本来以王捕头人脉,少不了人前来吊唁,但这次死的人太多了,几乎家家都在办丧事。
王信和铁守明只是偶尔前来。
原因无他,这次总堂大半银牌捕头身死,铜牌捕头也死了二三十人,人手越发紧张。
他俩只能抽空前来,每次都会带些最新的消息。
“圣人震怒,用镇纸砸破了总捕头郭安的脑袋…”
“总堂损失惨重,正从各地分堂调遣人手,四处查案的神捕们,都将归来…”
“诸葛神捕的灵堂被人泼了粪水,门中不少人都在埋怨他…”
“事情闹大了,大理寺和刑部都派了人,和尚们走时炸了地道,京兆府征集大量民夫正在挖掘…”
张彪沉默不语,专心处理丧事。
……
十月二十五,霜降之末。
城南望山,阴云低沉。
这里地势高起,好似一座座祭坛,俯望平原,气象万千。
除去城北皇家陵墓万福山,便是玉京城附近最好的风水宝地。
武帝建城时,迁二十万人口,大多来自富饶的南方,城中百姓死后多葬于此,好似遥望家乡,故称望山。
纸钱飘飞,戚风惨雨。
“吉时到,下棺!”
随着请来的阴阳先生一声大喝,张彪和几名汉子扛起木棍,吊着棺材一点点小心放入墓穴中。
撒五色土、封穴、填埋…
众人挥舞铁锹,黄土缓缓成堆。
身后,鞭炮声响起,王家亲人哀哭声响彻山野。
就在王捕头葬礼进行之时,玉京城内,也是风云涌动……
…………
通政坊,六扇门对面。
原先的那户民居,已被整个拆毁,数百壮丁正在忙碌,土石成堆,混着雨水化作烂泥。
周围,是一大片黑甲军人。
他们是左骁卫,手持弓弩,各个神情凝重。
鹰眼徐白矗立在雨中,任凭雨水将身上打湿,两眼布满血丝。
不良帅焦雄带了一大批不良人,同样在忙碌,偶尔扭头看看徐白等人,便是心中叫苦。
连六扇门的高手都死这么多,他可一点儿也不想进地道,对上那些疯魔和尚。
“挖通了!”
抽干井水的深坑下,有人兴奋大喊……
…………
延福坊。
嘭!
义崇庄园大门被一脚踹开。
总捕头郭安额头上蒙着白纱,脸色阴沉的可怕。
“郭总捕头,您这是…”
几名头目胆颤心惊过来询问。
话未说完,便被蜂拥而入的金吾卫一把摁在地上。
“搜,一个也别放过!”
郭安眼中满是怒火。
莲华宗的法善,是在义崇庄园附近擒获,无论他们有没有勾结,都完了,更何况还涉及勾结杀生教。
但终究迟了些。
没办法,那些与义崇会有关联的贵人,都要抽时间撇清关系,收回自己账本,一次次从中作梗。
想到这儿,郭安心中一阵悲哀。
他对这大梁朝已彻底失望,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报仇。
很快,就有军士上前拱手道:“报,没找到贼首顾仇!”
“人呢!”
一名小头目被噼里啪啦扇了几耳光,哭嚎道:“处理完门中妇孺丧事,会长便再未出现,小的实在不知…”
“发海捕文书!”
“部押入大牢!”
…………
太平坊,依旧是歌舞升平。
“啧啧,都是坏人啊…”
李府二公子李佳慵懒的趴在栏杆上,仰头灌了壶酒,摇头道:“别去搭理就行了,偏要招惹那些疯和尚。”
说着,扭头道:“楚将军,圣人震怒,责令几方共同追查,金吾卫也在其中,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喝酒?”
“不喝酒,能做甚?”
换了一袭员外服的楚世元冷笑道:“金吾卫、包括左右骁卫什么德性,我还不清楚,都是些酒囊饭袋。”
“若是边疆老兵在,我还有些心思,六扇门的高手都扛不住,下面地道复杂,我去找死么…”
“嘿嘿,你也是坏人。”
李佳轻佻地笑了笑,随后摇摇晃晃走来,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
“楚将军,想不想立个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