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抬头道:“仙佛自古有之,却视百姓如蝼蚁,这样的仙佛要他何用?”
见内侍不语,李治继续说道:“难道不见西牛贺洲精怪遍地,妖物横行,百姓如待宰羔羊,整日里提心吊胆?大唐虽然无仙无佛,却有先祖,今百姓安居乐业,黎民歌舞升平,有何不好?”
“陛下,天下虽重,可您龙体更加要紧。您只有保重龙体,才是大唐永世之幸。”
李治揉了揉太阳穴:“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况且太宗早已定下铁律,大唐君王绝不可贪恋长生之术,否则难入祖庙。不说这个了,朕有些乏了,扶朕安歇去吧。”
回到寝宫,李治倒头就睡,不想刚闭上眼,就见两个身穿长袍的人影站在床前:一个黑衣,一个白衫。
李治见状一皱眉:这两人绝不是宫中之人,他们是怎么进入寝宫的?
虽觉古怪,李治却并未惊慌:“你们是什么人?”
来人并未回答李治的问题,而是说道:“人皇,时间到了,该跟我们走了。”
李治不解道:“走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白衣男子说完,伸手就将李治拉了起来。
李治身不由己地跟着二人往外走,没多远就觉得不对,因为皇宫里根本就没有面前这条路。
虽然现在是晚上,可周围也太过昏暗了一些,而且两边的花草树木更是他从没见过的。
更有甚者,路上不时有阴风吹过,让李治觉得好不自在。
终于,三人来到一座小桥之前,白衣男子扭头冲李治说道:“人皇,过了此桥,你会忘记前生今世。进望乡台就在左近,人皇是否登台一观?”
直到这时,李治才反应过来:“朕已经亡故?二位是黑白无常?”
白衣男子拱手道:“正是,人皇为大唐日夜操劳,肉身已被拖垮。今我二人奉阎罗之命,特地请人皇移驾地府。”
李治闻言猛醒:“朕虽不惧死,但尚未交代身后之事!朕死事小,若是因朕归西导致大唐骤变,黎民涂炭,你二人担待得起吗?”
说完后,李治抽身就想往回走。
只是不等他迈步,黑无常已经挡在身前:“人皇,切勿让我等为难。”
李治想走,黑白无常阻拦,三人正拉扯间,忽听一声断喝:“住手,人皇到此,汝等胆敢放肆!”
李治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不远处闪出一支兵马,为首之人身着黑色蟒袍,头戴十二旒冕冠,骑着一匹黑色战马。
来人到李治面前翻身下马,拱手施礼道:“人皇到此,地府蓬荜生辉,转轮王见过陛下。”
李治皱眉道:“十殿阎罗中的转轮王?”
转轮王点头:“正是!”
李治躬身一礼:“参见阎君。”
转轮王连忙还礼:“陛下不可,你是人皇,在下受不得如此大礼。”
随后转轮王扭头问黑白无常:“为何将人皇魂魄拘禁至此?”
白无常答道:“人皇阳寿已尽,我等特地接其到此。”
转轮王怒道:“胡说八道,人皇乃九五之尊,阳寿几何我等尽知,怎会现在就来地府?”
黑白无常闻言面面相觑,最后黑无常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仔细翻看。
少时,黑无常突然翻身跪倒:“陛下恕罪,是属下疏忽,将李家庄的李治看成了人皇。”
转轮王怒道:“身为勾魂使者,竟如此疏忽,实在是罪不可恕!今罚你到阿鼻地狱值役百年,以观后效!”
在李治的劝说下,转轮王这才消了火气:“人皇还有多少年阳寿?”
黑无常慌忙答道:“二十七年。”
转轮王点了点头:“如此就好,若不是人皇求情,定让汝如在阿鼻地狱中值役百年,还不赶快退下!”
见黑无常离开,转轮王才对李治说道:“一场误会,还望人皇恕罪。既然人皇已来到地府,不妨随我游历一番。”
李治微微一笑:“也好,朕平日里忙于国事,漫说地府,就是长安也很少出。正好借此机会游览一番,舒缓下心中的烦闷。”
转轮王一伸手:“人皇请,过了奈何桥,才算真正进入地府,刚刚你们走的只是黄泉路而已。”
站在岸边看忘川河水,除了有些浑浊外,与普通江河无异。
可上了奈何桥,水中景象陡然一变:不但蛇虫鼠蚁无数,更有众多鬼魂在水中沉浮。
水中蛇鼠看到鬼魂就会一拥而上,将其团团围住,顷刻间就会啃成白骨。
而鬼魂对此却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发出一声声刺耳的惨叫。
看李治脸色骤变,转轮王说道:“人皇勿慌,冤魂只有在忘川河中去皮化骨,洗去怨气,才能进入地府。蛇虫鼠蚁俱以怨气为生,若无它们,这些冤魂永远都无法轮回。”
李治不解道:“冤魂,难道这些魂魄生前不是十恶不赦之徒?”
转轮王点头:“这些是枉死的冤魂,他们怨气太重,若是直入地府,定会使阎罗殿怨气冲天。所以必须让其在忘川河中化去怨气,才能保地府安宁。”
“那鬼魂生前善恶由谁裁断?”
“阎罗坐下有众多鬼判,他们会依照魂魄生前善恶,确定其来世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