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旁都是高挂着白幡,到处都听得见痛哭哀乐之声。
一直到了江城的驿站。
“呜呜呜,这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哎呀呀真是……”
刚一进门,就看见了好几个驿卒头戴白布在那里抹泪,嘴里面还说着这样那样的话。
“好了,我安排了送殡的乐师,咱们把棺材搭上,准备送驿丞最后一程吧。”
驿卒里面有个年纪最大的,也没有个正经的名字,只是在家里面行四,所以大家都叫他李老四,年轻一点的驿卒就喊个四叔四大爷什么的。
他在一众人中说话还是有人听的。
“你们在干什么呢?”
夏知蝉出声打断了众人的哭泣,好多人都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望了过来。
“哎呀,原来是灵官大人回来了,我等失礼了……”
这里面就有当时接待夏知蝉的驿卒,他自然是认识对方的,而且因为夏知蝉的身份特殊,驿丞严令吩咐要好好招待,这个驿卒私底下也跟其他人说起过。
“灵官大人。”
众人低头施礼。
“出了什么事,你们……”
夏知蝉往前走了两步,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了被驿卒众人遮挡住了的一口黑漆棺材。
那口棺材跟街道上正在送殡的那些黑漆棺材一般无二。
“这里面是……”
夏知蝉示意众人,那些驿卒都是低头不语,个别心软的更是滴下泪来,然后就听见李老四用苍老沙哑的声音说道:
“驿丞张大人。”
张月半,江城驿站的驿丞。夏知蝉在昨天的晚上还刚刚见过的人,一个虽然有些肥胖却还可可爱爱的官员。
最重要的是,昨天见面的时候张月半的命格可没有显露出来死亡之相,绝对不会这么快就死了。
“咱们别耽误时间了,小五你留下来,驿站里面不能没有人,剩下的兄弟们咱们一起送驿丞大人最后一程……”
被李老四点名的小五就是跟夏知蝉熟识的那个驿卒,李老四故意留下他下来,说留守驿站是假,要留下照顾夏知蝉才是真的。
“不是,四叔,我……”
小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拧着眉头,一脸的纠结。
剩下的人也只是简单的收拾收拾,就准备把装有张月半的黑漆棺材给搭出去,然后就要加入的街道上送殡的队伍里面了。
“等等。”
夏知蝉挥手阻止了众驿卒,他把手拍在棺材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众人都是一脸不解带着些许愤怒的看着他。
有几个急脾气的驿卒都撸起袖子,看样子都准备直接过来打夏知蝉一顿了,幸亏被李老四伸手拦了下来。
“灵官大人,您这是……”
夏知蝉抬头,目光扫视众人。
有的驿卒泪中带有不解,有的驿卒则是怒火冲冲,就连小五也是紧皱着眉眼,就差把不高兴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这样不符合礼数的用手拍打装有死者的棺材,这可以说是对张驿丞的大不敬。
“诸位,我想……开棺。”
夏知蝉把目光沉下去,落在黑漆漆的棺材上面,仿佛打算穿过木板直接看到已经死去的张月半。
“开棺!不行,张大人又不是被害身亡的,你难道还打算验尸不成……”
“就是,张大人只不过是突然猝死而已。”
“此时开棺,是对大人的不敬。”
李老四摆了摆手,众人的非议声才压了下去,他冲着夏知蝉又是一拱手,说道:
“这位大人,不是我等不给大人面子,只是开棺一事实在是没有必要吧。老汉也在衙门里混了大半辈子了,张大人的遗体我也看过,并没有什么伤痕,也没有中毒迹象……”
夏知蝉摇了摇头,他要看的自然不是什么外伤,而是一些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的东西。
如果张大人是被妖物所害,那么他的死尸上就一定会残留下一些痕迹,比如说单薄的妖气之类的。
“我意已决,请诸位开棺。”
“不行!你要是敢开张大人的棺木,我们哥几个就要你好看。”
“对,敢惊扰大人最后的安眠,老子管你是什么狗屁灵官,一定打你个鼻青脸肿。”
“就是,就是。”
李老四没有说话,却也没有阻止身后的众人。
那几个人高马大的驿卒握着拳头,发出咔咔的声响,瞪大的眼睛紧紧盯着身形单薄的夏知蝉。
呵。
夏知蝉笑了笑,他只是淡淡的一挥袖袍。
强烈的罡风从袖口飞出,直接将站在棺材周边的所有驿卒都撞飞了出去,当然这些驿卒再厉害也不过是凡人,他到不至于用对付妖怪的力道。
所以众人也不过是像被人在胸口捶了一拳,然后整个人一连倒退了好几步,有的甚至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那几个跟夏知蝉示威的壮驿卒就比较惨,整个人腾飞起来不说,在地上滚了老远直到墙角才停下。
“哎呦喂……”
“啊,好疼啊……”
夏知蝉也不用人帮忙,双手的剑气喷涌而出,沿着棺材的四边,将钉进去的铁钉尽数斩断,然后双掌一用力。
就听见嘭的一声,那口黑漆棺材的棺盖就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