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哪，孙媳妇觉得……”

“你不必再说！”白老太太烦躁地一摆手，这回胸口是真的堵得慌了。她就不明白了，这花如意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呢？

要说，好像也是好话啊！

“孙媳妇是想说，要不，叫相公亲自去太医院一趟吧？”如意绞了绞手指，怯生生的模样仿佛被白老太太刚才的话吓到了。说话时候，还偷偷瞟了一眼白老太太，极快地又收回了目光。

白芙儿两道纤细的眉毛就是一蹙，雾蒙蒙的眼睛里透出几分的讶异。

她虽然心心念念进长青园，也把这位先一步进门的大夫人当做了自己的绊脚石。可说起来呢，她实在是对这位表嫂没什么了解。

长青园初时是越洹管着，阿大阿二送进去的服侍的人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到了如意进门，更是把长青园整治的铁桶一般。白芙儿就算想打听消息，也没处打听去。

她可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表嫂竟然是这么一番的作态。这，这娇弱如同白莲花一般的神态，明明是她的专长呀！

叫人抢了先，还比自己做得好，她往后怎么在这府里立足呀？

一时之间白芙儿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竟然忘了方才看到花如意嘴角处勾起的一抹得意了。

白老太太想起上次把太医请来后，被人戳穿装病，饶是人老了，也难免脸上发讪，只好继续装病弱，“且不必了，如今天都晚了，也不好再劳动太医。且我现下也觉得好了许多，没想到这丫头就跑去跟你们说了。”

瞪了一眼美丫鬟，斥道：“我怎么吩咐的？不许闹得满府都知道，叫他们都跟着闹心，你们可还把我放在眼里头吗？”

正说着话，外头一声“母亲”，三太太帕子蘸着眼角就进来了。她身后，还有三老爷和越兰。

“母亲啊，我这听说了急的不行，如今您觉得心里头怎么样了？”扑到了床边，三太太含泪问道。

“三婶，老太太说这会儿好多了呢。太医都不用请。”如意快言快语地说道，“您也劝劝她老人家呀，讳疾忌医可不好。”

三老爷咳嗽了两声，“既然母亲这么说了，就先再看看。明儿一早，若还是难受再去请太医不迟。”

他再清楚他娘不过了，这些年装病都不带换个样的，上次把人家太医请来，结果人家诊了脉后气恼不已，甩袖子就走。好几回三老爷看到老太医，老太医都是鼻子里哼一声，当做没看见他。

三老爷，也尴尬呀。

如意这才不坚持了，心下颇觉遗憾。

“二哥二嫂呢，怎么还没来？”

三太太四下里看了看，连忙问道。

外头就响起个清冽的声音，“谁说我们没来？”

二老爷夫妻俩相携而来。

“老太太，可好些了？”二太太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过晌时候的疲惫，若是仔细看，她的眼睛极为明亮，甚至透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白老太太这次装病本来就是给二房看的，老二家的看着柔顺，转头竟然敢把她送去的人打了，那必须给她点儿颜色看看才是。

“也就是那样儿吧……”白老太太又闭上了眼，哼哼道。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倒是胸口不那么闷了。”

“那就好，正有件事要跟老太太回禀呢。”二太太叹道，“说起那个春柳，我瞧着不像个好人家的姑娘。就托人到了应天府去打问，您猜怎么着？那丫头啊，竟然是个瘦马出身！”

“老太太呀，倒是哪个人牙子这么缺德，把个瘦马卖到了您的身边？咱们可是不能轻饶了他去！”

白老太太倏然睁开了眼，指着二太太，“你，你……”

嘎的一声，这回是真的心口疼了，人就软软歪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