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孙儿这般,大长公主便明白了几分。
借着与皇后请安,便进宫来了,预备着略略透出些口风,看看皇后的意思。
襄仪大长公主刚与薛皇后说了一会儿话,皇帝就带着越洹来了。
见到了大长公主进宫,皇帝也不禁愣了一下。这位皇姑,这几年除了宫宴外,甚少进宫。今儿不年不节的,怎么倒是来了?
襄仪大长公主起身笑道:“陛下看着越发威武了。”
“哈哈哈皇姑快坐。”皇帝不自禁地摸了摸肚子,最近似乎是有些发福了。不是说,苦夏都得消瘦些么?
薛皇后端庄地笑着,起身行礼等皇帝坐了,自己才复又坐下。
因又问越洹:“如意怎么没来?有些日子没见,本宫倒是怪想她的。”
襄仪大长公主也跟着笑道:“如意那个孩子确实讨喜。我最喜欢她的性子,瞧着娇气,可半点不扭捏。”
“可不是,眼睛清清亮亮的,什么都写在脸上。”薛皇后叹道,问越洹,“我怎么听说,又有不好的话传出来?”
越洹就站在皇帝身边充当英俊的侍卫,闻言便凉凉地说道:“事儿不大,她也没吃了亏。不过,前天的事情,娘娘是什么时候听说的?”
薛皇后便皱了皱眉,她自然听出了越洹的话中之意,心下就是一惊。
皇帝手上有只暗队,类似于前朝锦衣卫的存在。一些重臣勋贵府中,都有暗队的人。一应大小事情,都瞒不过皇帝的耳目去。但皇帝轻易不会动用这些人,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淑妃在御花园里无意间听到了两个宫人的闲聊,说是什么郁德夫人仗着身份欺辱嫡母等等。
等淑妃转到假山后去找寻的时候,两个宫人却是不见了。
“看来这宫里,需要好生整顿整顿了。”薛皇后脸色发冷。
襄仪大长公主心中一凛,忙道:“娘娘说的是。宫中清明,才能令陛下安心与前朝。”
薛皇后颔首。
皇帝也皱眉。
这气氛,自然不合适说林亭云尚主的事情了。襄仪大长公主微微感到遗憾,然而却还是强打着精神与皇帝薛皇后说笑了一番,又留下了与帝后用了膳,才告辞出了宫,回到了大长公主府。
襄仪大长公主府与庆国公府是隔壁,两个府邸之间只隔了一条极窄的巷子。从前,大长公主还曾经动过打通两个府邸的念头。只是后来想到,待她百年后,公主府是要被收回去的。若是打通了,一时方便,往后却是麻烦,因此才没有动。
因她百般看不上柳氏,近来庆国公都不大到公主府来了。
一道窄窄的巷子,明明还有小贩挑着担叫卖,却偏偏像是深深的沟壑,隔开了两府,也隔开了母子亲情。
庆国公府里,柳氏脸上涂着厚厚的药膏,伏在庆国公怀里痛哭不已。
庆国公被大长公主两鞭子打的皮开肉绽的,天气又热,哪怕是太医说已经用了最好的伤药,伤口处带来的疼痛也依旧叫庆国公难以忍受。
“又是怎么了?”庆国公半倚在贵妃榻上,怜爱地抚摸着柳氏的长发,强忍着疼痛柔声道,“太医说了,你脸上的伤不碍事,等伤处好了,多多地用珍珠粉擦脸,自然就好了,不会落下伤疤的。”
柳氏便昂起头,眼角带着晶莹的泪花儿,哽咽道,“妾身岂是为了这张脸呢?”
“大长公主是长辈,便是看在您的份儿上,大长公主教训我,我也不敢有分毫的怨言。可莲儿呢?她也是您的血脉呀,怎么能……大长公主怎么能这样狠心呢?花朵般的女孩子,半截身子都打烂了,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妾身可怎么办啊?国公爷!”
庆国公长叹一声。那是他娘,他不是不生气,然而有什么法子呢?
这话他也安慰了柳氏好几次了。
柳氏泪水滚滚而下,眼圈红肿,看着可怜兮兮的,忽略掉脸上那绿色膏药,倒也显得可怜又可爱。
“妾身听说,今天大长公主进宫去了。仿佛,是要……”
“是要做什么?”庆国公顿时警惕起来。
“仿佛是要给大爷求娶安泰公主呢。”柳氏脸色暗淡极了,声音也跟着哀婉起来,抓住庆国公的手,“不是妾身多疑,只是替您担心,若是大爷真的尚了公主,这两府里边,只怕都没有您和咱们一家四口的立足之处了呢。”
庆国公眼里就布满了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