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能带她出门走动的最好的人选,是花如意。
越洹本来就和高阳郡王交好,花如意身有诰命,他们夫妻两个在陛下跟前又得脸。如果能跟着花如意出去走动,想必人人都得高看自己一眼吧?
这么想着,越眉心里却又涌出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感觉。同样都是庶女,如今的花如意已经飞上了云端,而她,却只能为了自己的前程苦苦算计。
或许这就是人们说的,有命无运?
饶是越眉自恃千伶百俐,面对这种窘境却也无法了。
难道真的要学话本里那些才子佳人,月下定情西厢私会?
越眉摇了摇头。她就算敢,后边等着她的也绝不是荣华富贵,而是靖国公的杀手。她看得比白姨娘要清楚多了,靖国公决不会允许越家的女孩儿出现这种丑闻,更不会允许越家女去做妾室——哪怕是高阳郡王的妾!
心下叹了口气,黯然不已。
白姨娘心疼极了,抱住了越眉,咬咬牙,“实在不行,我去将军府呢?我求求那个花如意,她不是一品的诰命吗?豁出这张老脸,我也得为你的前程拼一把!”
“娘!”
此时说不感动是假的,越眉眼里泪光连连,“……不,不要徒惹人轻侮。不如,从父亲那里想办法吧!”
她年纪到了,父亲就算再不关心儿女亲事,总也要出把力吧?
白姨娘无法,只得点头。又想了个法子,暗暗地与白老太太说了越眉的事儿,白老太太也是着急,索性将靖国公叫到了荣华轩。
“论理儿,这儿女亲事都是父母之命。有你们在,眉丫头的亲事本不该我多嘴。只是我如今看着,你们也都不大上心的样子,不能不说话了。现在我只问你,她的亲事,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白姨娘忙道:“母亲错怪我们了。眉儿是我们的孩子,如何能不上心呢?只是这回了京,也没有出去走动,一时之间倒是没了主意。您既是说了,我们放在心上便是。表哥?”
靖国公端着茶细品,没说话。
白老太太便哼道:“话我要说在前头。眉儿的品貌出身在这里摆着,若是嫁到一般人家去受苦,我可是不答应的!”
“母亲。”靖国公喝了一口茶,觉得口中俱是清香,这才放下了茶盏,淡淡道,“眉儿的亲事我已经看定了人家,她是我的女儿,我不会叫她受任何的委屈。”
白老太太和白姨娘互相看了一眼,白姨娘有点儿懵,这事儿……自己都不知道啊!
“表哥……您看的是哪一家?”她小心翼翼地试探。
靖国公看了她一眼,说道,“是梅翰林家的二公子。如今十九岁,已经中了举人,来年是要参加春闱的。日后,不愁前程。我见过那孩子,容貌也清秀,性情又温和。读书人,定能与眉儿说到一起去。”
“不!”白姨娘失声喊了出来。
她虽然不认识梅翰林,但是翰林两个字还是明白的。都说非翰林不能入内阁,可……可天底下能有几个阁臣呢?翰林两个字说起来好听,都说是清贵无比的,可谁明白,清贵俩字还不如换成清贫呢!
这么多年白姨娘从未听说过梅家,可见他们家里不显。女儿怎么能嫁到那样的人家去呢?
“表哥……”白姨娘强忍着心中的悲苦,柔声道,“不是我要违拗你,只是这梅翰林家的孩子既没有爵位,也没有功名,是不是有些……”
“眉儿又有什么?”靖国公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白姨娘的话,冷声道,“她只是国公府的庶女。”
白姨娘终于忍不住了,眼泪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