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青梅竹马(1 / 1)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白阴卿的年纪虽长于周僖一些,可他们却相识在最美好的儿时。周僖第一次见到白阴卿时,他正跟随在朝中老太傅的身后,捧着一卷书,身着涂着纹绣的白裳,半垂着头,他的头发很是好看——这是周僖对他的第一印象,凉飔拂过时,像夏季的小柳叶儿一般,飘晃着,晃进一颗小小的少女心中。

“这位便是陛下钦封的小太傅,往后,便由他来教导公主。”在周僖抱怨了不知几次不喜老太傅的学究顽固之后,南帝心疼地替她换了位习字的先生。

彼时白阴卿的年岁也不大,同周僖站在一处时,只比她高上几个头。

她扯下覆脸的书卷,借着御书房中午后的阳光,去瞧白阴卿的脸时,周僖才阴白,原来老太傅教给她的:“双鬓画眉,烟火撩露”是真的,便是年轻的南帝,风采也不如他的一分。

小小年纪,就生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阿,还是个男子……

于是——

“呐,小太傅,这首诗,可是读之《卿卿》?你同我说,是那儿郎待那女郎的爱意多一些,还是那女郎待那儿郎的情意多一些?”

“小太傅,你是如何能写出这么正的小楷?”

“小太傅,你来自哪儿啊?他们说,你是南庆的孤儿,那么你的爹与娘,又是如何……唉,阿僖说错话了么?对不起啊……”

“小太傅!这是母后赐给我的白酥酪,这可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我今日舍不得吃,特地给你送来啦!喏,尝尝,还温着呢!”

“小太傅——”“小太傅!”“小太傅。”“小太傅……”

周僖是白阴卿命里的太阳,围着他转,不曾一日缺席过。他年复一日地待她温柔、待她笑,而她,年年复年年的沦陷,缠痴在他编织出来爱意的一张网中,越陷越深。周僖曾想,若是有一日白阴卿来索她的命,她定会和着满腔难以抑制的爱意,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一切,奉给他。

“小太傅。”周僖的及笄之日,南帝大赦天下,在皇宫中,替她办了一场簪花宴,那日南庆皇宫一场史为空前的热闹——

南庆的文贞公主,在生辰簪花宴上,躲避了笙歌与美酒,独自一人藏在御园的假山后,彼时白阴卿就站在她的身侧,那是最为光华摧残的年纪,他向她伸出手来,递上了一个她最为喜欢的青色小匣,小匣是用她曾送他的白帕子包裹着的,足以见白阴卿如何的珍惜与怜爱,小匣子里是一个精美的铜镜,边框一点点地标着鎏金,被打磨得尤其瓜光滑,那是白阴卿彻夜、一点一滴地磨出来的镜子。

“你瞧它背后。”

周僖轻轻地将它翻过身来,一首以小楷篆刻的《卿卿》,一个字、一个字端正地刻在那小铜镜之后。

“阿僖。”白阴卿如是地温柔唤她,就像儿时初见的一般:“是那儿郎,待那女郎的爱意更多一些。”。

她扑在他的怀中,满目的缤纷落英,惊艳了她的岁月,久久地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