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修仙功法,果然和武道功法不一样。陈陌发觉自己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不说,身体也跟着变得轻盈了起来,耳聪目明,很远地方的声音,他都能听到,周围高墙上的缝隙,他也看得清清楚楚。杜小迟走到他跟前时,陈陌甚至能数得出这家伙颔上的汗毛变乌的数量。
“陈哥,陈哥,”杜小迟一溜儿小跑地来到了陈陌的房间。
“什么事慌里慌张的?我们是狱卒,说话走路吃饭都要有风范,”陈陌正提着毛笔,在一摞纸上练字。以前是报纸练毛笔字,现在改成了拆开的废弃公文袋。
“老疯子,老疯子好像不行了,”杜小迟一阵气喘。
“不行了?”陈陌手中的笔一晃,一滴墨汁落到了纸上,很快洇开了,成了一个小黑圈儿。
“他,他让你过去一趟,有事交待你,”杜小迟的话还没有说完,陈陌就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呵呵,陈哥,你说的走路风范呢?”杜小迟看着陈陌的背影,乐不可支地问道。
等陈陌来到了十三号监舍门口,他的双手又背到了后面,踱起了方步。
坐在地上的老疯子听到脚步声,抬起了头。
陈陌和他四目相对。两人的目光出奇得相似,都有着说不出的讥诮。
“小贼,你果然很精明,练了十七天功夫,居然没有伤着筋脉,”老疯子语气里充满了嘲弄,“老夫还准备让你的小弟去提醒你呢。”
“你有这么好心?”陈陌用钥匙开了监舍的门,走了进去,“没看出来你要死了啊?这次又有什么主意?”
“小贼,有主意的人是你,不是我。诱我说出功法,又在酒里掺罂粟汁,逼我再背一次功法来验证真伪。老夫不得不说,像你这样贼精的小子,活在世上,会成为多少人的恶梦,”老疯子说到这里,叹息了一声。
“我设的陷阱,不如你,”陈陌摇了摇头,“丙字号监舍是我的主场,有所求的人,明知我设的是陷阱,也会跳下去。比起你来了,我差得就远了,你在客场,却能在不知不觉间给我挖坑,说起来,我叫你一声师傅,你完当得。”
老疯子对陈陌嘴里的主场客场听得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是我给你挖了坑?狱卒大人,这个话从何说起啊?”
“虽然我刚刚练气入体,却也发现了修仙的人,和普通武者完不一样,对外界的感知,两个根本比不了。你老人家曾经是练气后期,对于酒里有罂粟汁,绝对是早早地发现了,却不说破,故意伪装出上瘾的模样,让我打消对你的戒心。装着好心教我练气入体的法门,却在我成功之后,一举摧毁了我的修仙梦想。杀人的手段,有很多种,粗劣的,不过就是莽汉提刀,消灭他人肉体。精明的,杀人诛心,把人捧得高高的,最后于百丈之高处,突然抽下梯子。老人家对我这样的少年用攻心之术,实在是牛刀杀鸡,大材小用了。”
陈陌缓缓地说着,语气却是波澜不惊。
之前陈陌让老疯子再口述一次长青功法时,就发现了不对。老疯子先是流口水,淌眼泪,一副瘾君子模样,可是在复述功法时,老疯子眼神清澈,没有半点儿不对劲的地方。哪见过瘾君子自己能克制的。老疯子玩的也是一手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
想通了这一些,陈陌对老疯子更为警惕。他索性都不再理会这个老家伙了。刚刚杜小迟过来说老疯子好像不行的时候,陈陌根本不信。
但老疯子能挖坑这么深,陈陌也想看看对方到底想要获得什么。
“你有这样缜密的心思,哪里还像是一个少年,”老疯子幽幽一叹,“你说得不错,我的确有求于你。不过之前的那些话,也不是诓你。修仙一途,处处危险,处处陷阱,资质极好,最终却没能走出几步就陨落的,比比皆是。你资质很好,心机深沉,说起来,倒真是一个好苗子。我身负大仇,要不是我的丹田为仇家所毁,带你进入仙门,倒也是一件荣耀的事儿。现在我已经都被逐出门派,就算有几个故交好友,他们为了和我撇清关系,也不可能引你进入仙门。你练气入体虽然值得欣喜,可要是就此独自修行,也不过是一个处处被人刁难毫无前途的散修。”
陈陌听着老疯子的话,他注意到老疯子的眼神清澈,丝毫不像是在作伪的样子,最终还是蹲了下来。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事?”
“其实我也是白算计一场,你进不了仙门,哪里能帮得了我洗净冤屈,”老疯子不无惆怅。
陈陌注意到老家伙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闪动,便猜到老家伙又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了。
“把你真正的打算说出来,我来评估评估风险。只要胜算大,又能让我进仙门,等我有了实力,帮你伸冤又何妨?你再云遮雾罩,我可走了,没时间陪你玩猜心思的把戏,”陈陌霍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