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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知昘倚靠在角落里,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切发生。她怎么都没想到,她的妹妹就这样,在境界有差、在真气消耗过后,径直同一个先天打了起来。这般风轻云淡,这般平静寻常。
被廖开威势一激,脏腑一震,血气翻涌,再看顾绥不受影响地迎了上去,顾知昘一时呐呐。下意识便依言警惕四周,护住自己,同时试着运功提气,加速吸收体内回春丹的药力,只求不成为累赘,拖累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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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来吧。”
程知很清楚,此刻,将会是她踏入此方世界以来最危险的时刻。成氏父子她还不曾正面对上过,原朝目前不会杀她,其他人遇到基本没有性命之危,可此刻在廖开跟前,他只会给出死或是生不如死两种选择。
在被廖开拦下、说出顾知昘在他手里的时候,程知就已经意识到,这是个你死我活的局面,她此番别无选择。电光火石间,程知念头一转,已然作出决定。狭路相逢勇者胜,置之死地而后生。硬仗不可避免,自己的命,顾知昘的命,就都压在这一战上了。
这是一个实打实的先天,程知不会自负到能仅凭自己就越级解决一个先天。她能做的就只有拖,尽可能地、最大限度地拖,拖到援兵来。所以她耗费唇舌,所以她兜够了圈子。
但是这会儿,文不管用了,只得靠武。
……
程知一息入定,境入无物无我之地,廖开一掌劈来,她也不讲什么攻守策略,不讲什么避其锋芒、先作迷惑再攻其不备,她只是直接拔了刀,用上了她此时能够施展出的最大力量。
相持阶段的持久作战,凭程知绵长不绝的内息运转,于她其实是有利的。前提是,她要能相持住。而要同跨境界的先天相持住,程知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利用自己的势。
程知历经几世,帝王气象已有小成,天地道法初窥门径,她的势一往无前,不求生,不畏死,夹杂着帝王之气的恢弘与厚重,一时间倒真使得廖开陷在其中。
同样的直直劈去,程知不退反进,以攻代守,一刀便破开了廖开的掌力。
势这东西,从来此涨彼消,我有你无,廖开本就是有些色厉内荏的性子,面对远超料想的情境,面对程知绝然狠戾、仿若同归于尽的不要命打法,他稍稍犹豫迟疑了一瞬,便被程知后发先至,占了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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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程知在破釜沉舟,倾力苦战。那厢,她要等的援兵已经急速反应过来,正要行动。
——去积庆坊,东边第三条街道,把整条街封了。
积庆坊东边第三条街道上,很显然,有徐家的产业。封整条街,快而急,目标明,动静大,能最快惊动徐家主事人。针对的不止一处,又是为徐家作掩护。
积庆坊是徐文蓁初见之时自报的家门,她那会儿又自称是郑三娘子,待她收到消息,听到令出东厂顾绥,而顾绥本人却不在,只派遣了亲信手下前来封锁拿人,凭徐文蓁的机变敏锐、周审慎,她必然生疑。而程知早就给了徐文蓁贴身信物,只要她找上东厂去办差的几个人,就能问出前脚发生过的事情。
徐文蓁手上应该还有火一药,程知估摸着量,在西山那场混战中她该是余了一点没用完的。更为重要的是,她同崔光召有联系。有徐家的耳目人手在,她能最快的找到崔光召。真正要对付廖开,要抹平痕迹,还得要有崔光召到场。
如程知所料,程知敢在危急关头、突发情况、事先完没个交代之际,将身家性命权托付于徐文蓁,徐文蓁自然也不会令她失望。
徐家行动效率很高,尤其东厂诸事是少东家特意叮嘱,要格外关注的。待东厂几人拿住了一众程知点名要的、所谓的相关可疑人士,还在回程的路上,都没出积庆坊,就被收到消息、急匆匆亲身赶来的徐文蓁拦了下来。
徐文蓁甫一听得底下管事来报,当场就变了神色。
特殊的地点,别样的事态,叫徐文蓁立马嗅到了不对。顾绥人在哪里?发生了什么?她又是要做什么?定了定神,积庆坊、东边、第三条街道,这应该是顾绥的命令没错。而她下这种命令,徐文蓁闭目思量片刻,随即笃定,她这恐怕是在传递消息。
顾绥她在找我,只怕情况还是极其紧急。
徐文蓁哪还能坐得住,能让顾绥紧急的,能让顾绥使出这般法子的,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而她自己很有可能也抽不开身。
于是,徐文蓁第一时间找到线头,没有无头绪地去寻人,只是很有默契地拿着对方日前相赠的信物,拦下她指派来的手下。
徐文蓁向他们表明了自己人的身份,从领头的那个口中得知了事情始末。三言两语间,她意识到了严重性。
顾知昘落入廖开手中?顾绥随廖开走了?心惊肉跳下,徐文蓁压住异色,也没有错过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