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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府。
“成婚生子,人伦大事,她倒是有什么可推三阻四的?”周礼安一想起赵珵在朝堂上的反应,就很是无力。
“今上初初继位,局势纷繁杂乱,而女子十月怀胎,劳心费神,其唯恐大权旁落,也是情理之中。”李清观周礼安神色,再接着补上,“不过,为君者,也不必事必躬亲。最重要的,还是要统御群臣,各司其职。”
“不错,合该如此。陛下如今拿长幼有序做由头,岂不闻,国礼在前,家礼在后?不行,此事我还要进谏。”你既是这般厉害,还怕什么?先帝钦命辅政大臣,你拿我们当摆设么?
“周大人,下官倒是认为,陛下此举并非仅为拖延。”
“喔?”
李清兜了个圈子,终是提起今日的话头,“下官听闻,康王有意欲娶严骏长女。”
“严家?与康王联姻?严家这是巴不得与天家合为一家么?女儿一个接一个地送?”
“周大人,您且细细想想,是康王,而非陛下。若严家意欲继续坐实外戚身份,为稳固地位,用严氏男丁与陛下联姻不是更好?”
“李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大人,您可还记得先帝十九年的那场立储风波?康王也曾是那个位子的热门人选呢。”
“李清!你莫不是想说康王有不臣之心?那他又何必等到现在?严家又为何要力支持今上?”
“宋大人,你急什么。这可是你说的,我什么都没说。康王和严家是怎么想的,外人无从得知。只是,陛下却是得先帝青眼,破格开府,封号昭明,而后立为储君,奉诏继位的。严家起到什么作用,倒是不甚清楚。”
李清意味深长地顿了一顿,而后道:“也许这缓兵之计缓得并不是她自己?我可是听闻,好些人家有意入主中宫呢。许是陛下需要时间挑一挑?”
宋纪冷哼一声,“李大人好灵通的消息。”
李清笑笑,复道:“周大人,若然如此,不妨静观其变,陛下自会透露意向。大人受先帝遗命,辅佐陛下,平衡朝堂,如今严家风头正劲,若陛下有意效仿郑伯,大人可相助一臂之力。若陛下果真任人唯亲,大人不妨让陛下明白,帝位之侧,岂容他人安睡?远方之疾只在手足,近前之患可是腹心。”
李清这一番话不仅是要讲给周礼安听,也是要通过宋纪之口,讲给许济昌听。许氏独揽大权久矣,冒出个严氏与之分庭抗礼,如今还隐隐有超越其上的势头,许济昌想必是不太痛快的。若是能引起皇帝猜疑,那是最好不过。
拖了许氏下水,把局面搅浑,两边斗起来,才有谋利之机。至于许氏子,还是不要进宫了,若真是让今上诞下子嗣,岂非如了许济昌的愿?陛下所言,女子十有五年而笄,二十亦可成婚,就很有道理嘛。到时择一身家清白、品性纯良的良家子就是了。
所以,周礼安你就不要再进谏了。你既是这般铭记先帝遗命,将你辅政大臣的身份时时挂在嘴上,那就去接近康王,接近严家,去证明康王有不臣之心,去证明严家首鼠两端。届时,你一个天天和皇帝唱反调的却去接近一个王爷,看在今上眼里也就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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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安,此处现下只剩你我二人,你怎么看?”周礼安轻抿了一口茶,看向从屏风后走出的青年。
“各怀鬼胎。”青年儒雅斯文,毕恭毕敬行了一礼,回道。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