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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平康侯书房。
“见过父亲,儿前来辞行。”
平康侯程靖望着眼前这个长身玉立的少女,少了些豆蔻年华的婀娜多姿,却多了些弱冠之士的意气风发。
想到日前途径花园听到的那番慷慨陈词,程靖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不是一个负责任的好父亲,竟是忽视了这个长女这么多年。她一个人独自摸索,竟能成长到如斯地步。
若是自己早知道,早知道她天赋如此,她志在此道,哎,算了,就算早知道,又能怎么样呢。是培养她习武练兵,还是送她入军?且不说一个女子不可能进入军中,纵使可以,难道去做炮灰,被北周压着打?
近些年,圣上身体愈发不好了,朝中上下怠于兵事。而深受帝宠,隐为太子的昭王殿下,器重文人远甚于武将。上行下效,大邺文风盛行,才子频出,可军队却是青黄不接。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至于青瑜,如今拜入子虚,有福安公主在前,也算是个好去处。救死扶伤,悬壶济世,总比战死沙场,尸骨无踪的好。
“瑜儿,”程靖神色复杂,终是化作一声叹息,“是为父误了吾儿啊。”
“瑜儿,你是个好孩子。既然这是你想要走的路,为父自是成。此去子虚,你便跟在福安公主身侧,好生学艺。”
顿了顿,程靖还是开了口,“还有一事,是关于那秦怀远。上次那事,已是查清。是秦怀远以青璇的名义威吓守门的婢女,那婢女不经事,便被引开了。后来那婢女眼看出了事,以为是侯府内斗,不敢声张。还是静安伯夫人出面,问出此事。
你不会怪青璇吧?而且,你对昭王,可是怀有情愫?”
“父亲过虑。此事已然过去。妹妹对我,似有误会。昭王之才,天下读书人公认。孩儿亦读过几本书,自是钦佩昭王才思。这无关风月,我对昭王,并无男女之情。”
“哦,既是如此,为父也放心了。你如今恐怕很难和昭王在一起,你没这个心思就最好了。
昭王也得知了此事始末。不过,那秦怀远果真狡猾,当即便奉上血书一封,表明他是对你一见倾心,才会鬼迷心窍。那血书据说文辞凄美,几处泪渍,这便打动了我们见才心喜的昭王殿下,只把秦怀远逐出了王府,也没追究了。也忘了自己当时可是信誓旦旦,说要给侯府一个交代的。”
“父亲,本来有几句话,孩儿不知当讲与否。不过见昭王如此行事,便是不吐不快了。不说朝事,单看此次,父亲觉得昭王其人,心性如何?”
“这,温和宽厚,没什么皇室子弟骄横跋扈的习性,就是耳根子太软。”程靖斟酌说道,却不知女儿为何这么问。
“那么,可勘为帝?尤其如今局势紧张,外有北周厉兵秣马虎视眈眈,内有官僚作风浮夸不干实事。”
“瑜儿!慎言!”这朝廷危机,竟是连闺阁女子都看出来了么。
“父亲,此处只有你我二人。”程知挑明局势,就是为了说服平康侯府支持自己的行动,怎能由得程靖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