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到不再是那个拉着他的袖子想要听各种神仙故事的孩子。

大到她足以站在他的身边，给他遮蔽风雨。

被他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在他的期盼中，如愿长大了。

“大师兄，我早就长大了。”

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中，她怎么可能一直做哪个躲在师兄背后的幼童呢。

所以……该依靠的时候，就依靠一下我吧。

未尽的话语止于唇齿，可她知晓对方能懂。

低沉的笑声带动纪红溪的胸腔都在震荡，感受着属于自己师妹的灵力抚平脏腑中的伤痛，纪红溪安心的闭上眼睛，任由自己陷入昏迷中。

陆韵是背着纪红溪走回问天峰的。

严格来说，纪红溪没有受伤，他只是强行散去体内灵力，毫无反抗的让人在他的魔骨上刻下封印。

等重新吸纳灵气后，对方就会恢复。

不过在这之前，纪红溪将会睡的很沉。

问天峰上吹着常年不变的风，过于凌厉，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们所行之路的艰难。

待她登临山巅，便见到守候在那里的云水清。

“四师兄。”

她打着招呼：“我先送大师兄回去。”

云水清跟在陆韵的身后，万般话语在见到人时，终究散去。

他看向纪红溪的眼神格外复杂，漫天冰霜在那双眼里舞动，像是要化作森寒利刃择人性命。

可最终，那股情绪沉寂下去。

他道：“好，我来帮你。”

他一直知道，师兄妹几人间，都有自己的秘密。

而对于云水清而言，最大的秘密不过是剑灵的身份，在这几人面前，他从未遮掩过这点。

和人类从牙牙学语的幼童一点点长大不同，他出现时就是如今的模样。

彼时什么都不懂，被云天带回来，有了云水清这个名字，成了这问天峰上的一个小弟子。

那时他最好奇的不是师父云天，而是这位看似温柔，实则冷漠的大师兄。

他很照顾他们这几个师弟。

可他也看的分明，他的眼里是冷的，他用着最高明的演技，温柔教导他们这些师弟，为的是让那个心大好糊弄的师父满意。

后来，他在二师兄，乃至三师兄的身上都发现这种情况。

师兄弟间，可以托付生死，可暗地却又彼此隐瞒，他们之间的距离泾渭分明，谁也不曾逾越。

熟悉……又陌生。

这种改变是在小师妹出现后。

大师兄眼里的笑容真实了，剑痴二师兄眼里除了剑，还多了小师妹，就连那最伪善的三师兄，也因为小师妹，待在问天峰上的日子多了起来。

彼时他就明白，小师妹是他们这些师兄弟中间的纽带。

她约束着他们，牵连着他们，将他们这几个不大正常的弟子凝聚在一起，让他们没有太过于的离经叛道。

那时他们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保护小师妹，让她快乐长大。

晃眼一过十几年，当初那个小姑娘有了厚实的肩膀，她握着剑，和他们并肩同行。

他本以为是这样的。

可他清楚的知道，那个“他们”中，没有他。

他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就像是大师兄在大殿中受刑时，小师妹明明可以喊自己帮忙，可她没有。

因为他是剑灵，属于藏剑宗的剑灵，他和藏剑宗才是一体，待在这里，是他的宿命。

可如果这份宿命会阻挡他成为“他们”，他便……不想认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