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骥东稳稳心神,道“为什么召开党委会专门讨论我办公室的问题呢,原因是在方案方面简书计与我产生分歧,彼此都坚持自己的意见。考虑到调换办公室也属于工作范畴,我觉得把矛盾摆到台面上比较好,同时我也希望今后班子成员之间无论有什么纠纷和分歧,都大大方方放到明处,不要暗地里做小动作、影响班子团结……”
简刚不悦地说“同意骥东同志的提议……言归正传吧。”
“目前我那间办公室是以前包育英同志留下的,更早之前是杂物间;当然不是说包育英身为老同志又是处级领导都能凑合,为什么我不行?”庄骥东道,“我这人对声音比较敏感,也有轻度神经衰弱的毛病,两天来楼梯间响动对我的影响可能超出同志们意料,这是一方面因素;另一方面简书计提议我跟彩美同志调换办公室,我拒绝了!彩美同志那间上面没写‘乡长办公室’,她还是班子成员,并非职务变动就必须搬出去;那么重点是什么?我很奇怪,明明四楼挤得半间都腾不出来,为什么三楼宁可闲置五六间办公室却不拿出来用?”
李国亮目光闪动“以前讨论过类似问题,大概因为楼层漏水严重——四楼卫生间管道老化,布局也不尽合理,德山亲自带泥瓦工、水工整了好几回都没辙。”
“漏点水没关系啊,我怕声音但不怕水,党政办可以挑一间漏得最严重的办公室给我,我倒要看看会不会水漫金山!”庄骥东掷地有声道。
薛寅微笑道“搬来搬去,用的不过是一张办公桌、一张椅子,象包育英同志调到县城拎只包就走了,有些东西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必要争。”
庄骥东呛道“那就把薛寅同志的办公桌椅搬到党政办集中办公,怎么样?”
“怎么说话呢,合理建议不可以吗?”薛寅也翻脸道,以他的身份自然不惧这个愣头青乡长。
王彩美也加入战团“几年前简书计提议我把办公室搬到三楼,我觉得和几位正府班子成员在同一层谈事情比较方便,也省得村组干部跑来跑去,想想没搬。基层工作条件没法跟省城比,我劝骥东同志克服困难,以后不要为这点小事耽搁大家的时间。”
见党委几个人围攻庄骥东,齐晓晓有些不知所措。自从打探到庄骥东曾狂热追求过蓝依,她断定此番空降苠原必定找白钰的麻烦;但女孩子的心态就微妙在这里,齐晓晓宁可自己找白钰麻烦,也不愿庄骥东找麻烦。
但站在正府班子成员角度讲,作为乡长庄骥东被打压得太过分的话,直接影响几位乡长在党委会的话语权,似乎又不能执著于个人恩怨而袖手旁观。
究竟怎么办?她偷眼瞟白钰,见他依然埋头看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数字,敢情在抓紧时间研究经济事务呢。
王志海则目光漠然。
在他看来区区一间办公室真没啥值得争论的,与其坐这儿浪费时间不如多抽两根烟。
庄骥东的牛皮糖性格并非容易被说服或激怒的类型,面对王彩美等人围殴,不慌不忙或解释或反击,总之始终坚持要搬到三楼办公的意见。
简刚不耐烦了,强硬地说“不能搬或不必搬的理由同志们都说了,骥东同志就是听不进去,为节省时间没必要再争论,直接投票表决吧,有没有异议?”
“我想谈点看法……”
半晌没吱声的白钰出人意料道,众人均一愣。
简刚、庄骥东都搞不清他会帮谁,因为从当前形势来看,他一个都不会帮。
果然,白钰开宗明义道“在党委会上讨论改善个人办公条件议题,我认为不妥当、不适宜!我建议党政办加强提交议题的把关,并非所有主要领导的议题都不加筛选地召集开会,一年之计在于春,同志们都很忙,对吧张培同志?”
典型的指桑骂槐战术,既批评庄骥东的小家子气,又暗指简刚独断专行,但所有人都清楚白钰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的风格,必定还有下文。
“不过骥东同志的议题也让我想到一个问题,即如何优化配置办公资源、合理安排办公设施,”白钰语气低沉地说——根据对方晟历次会议的研究,他总结的经验是每当重要事项、重要意见时声调不能太高,那样容易造成参会人员的反感和抗拒心理,而要把声音降到坐在最远处的人必须聚精会神才能听清楚,“譬如老干部活动室、图书室应该放到一楼方便出入,省得老干部们上下楼梯,见了面不了解些工作不太好,说多了又反感人家退下来还多管闲事……”
连简刚在内都笑起来,白钰说的是实情,班子成员基本都遇到过类似尴尬。这么一笑,原本紧绷的氛围不知不觉轻松下来。
白钰续道“一楼的妇联应该搬到二楼,妇女同志过来反映的问题有些难以启齿,偏偏碰到不自觉的人又站在门口听,很不妥当;党政办应该搬到一楼,迎来送往、安排车辆、后勤保障等等更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