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醉卿回到客栈后,客栈依旧是万籁俱寂,方才那以罡气为奠基的激烈打斗使一切悄然无声,施醉卿径直推开了摆放着棺材的客房。
冷飞流坐在棺材上,右手握着没有出鞘的大刀立在身前,看见她回来,冷飞流从棺材上跳了下来,“公子爷。”
储慎安坐在桌旁,神色没有起伏,好似对面墙上被柳叶飞刀定住的四个浑身抽搐的黑衣男子不是出自她的手笔。
施醉卿皱眉掩了掩鼻子,满室的血腥味让她骨头都兴奋,但她却对储慎安说道:“储慎安,你又见血了。”
施醉卿抖了抖袍子下摆,抖去那夜间的露水,储慎安看了她一眼,随后微微抬手,收回了柳叶飞刀,被钉在墙上的四人顺着墙壁滑到了墙根,瞪着血红的双眼,却吐不出痛苦的呻吟来。
因为他们的舌头,断在储慎安的刀下。
不止舌头,他们修习了几十年的武功,也一并毁在储慎安的那一刀上,武者不能武,比死更难受。
“储慎安,下一次,出手别这么重。”,她虽然杀人无数,但当在楚墨的婚礼上,看清爱情浮华背后的糜烂,她突然后悔,后悔杀了那么多人,后悔让那么家庭,支离破碎……
如今再世为人,她身居高位,地位特殊,也依旧不得不杀人,但她杀人,有原则。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储慎安擦着柳叶刀上的血迹,听见施醉卿这句淡淡而又窒闷的话,手顿了一下,随后继续专注地擦着柳叶刀,那血迹染红了绣帕,他的手上却纤尘不染。
“到底是孤掌城的人,现在你把人弄残了,孤掌城那位狂傲的城主,只怕不会轻易放过本督了,你看,你这不是给本督树敌?”
“敌人,不在乎多一个。”,储慎安手中的柳叶刀,刀柄是与施醉卿衣裳颜色极其相近的紫色,紫色在灯火的撩拨下,光晕冷冽。
施醉卿的敌人,下至天下黎明百姓,上至王公大臣、皇亲贵胄,当然不仅仅限于大夏国,这赤炎大陆之上,凡是个人,只要施醉卿不乐意结交的,几乎都成了她的敌人。
所以,再多一个孤掌城做敌人,也不过就是多磨几把刀的事。
施醉卿忽略房中的棺材和几个半死不活的黑衣人,问道:“萧庭呢?”
储慎安不回答,回答的自然是冷飞流,“在隔壁看着那个小子。”
见施醉卿疑惑的目光睇过来,冷飞流解释道:“方才对付孤掌城的人时,那小子出来捣乱。”
“怎么个捣乱法?”让冷飞流解释事情的细枝末节时,是施醉卿的一项恶趣味。
冷飞流性子太过木讷和耿直,不懂得圆滑变通,当初他贫困交加险些饿死街头,是施醉卿看中了他独步天下的刀法,因而将他捡回了东厂养起来,施醉卿有意收了他,让他列入东厂高手的行列,而冷飞流也是个只认恩人不认是非的人,因而这三年,被他扛在肩膀的那把破刀,杀人无数,都有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