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天地间,忽然一道白光闪过。
霹雳惊天,雷霆万钧。
“打雷了!快躲!”街道两边,人们惊叫。
有那走得快的,早已经躲好了雨,也有形容落魄的,想要进到旁边店铺去躲一躲,却被店家驱赶:“去去去,什么脏的臭的也往咱家来,这地界是你能踩踏的?还不快滚!”
落魄的被驱赶了,体面的被迎入。
熙熙攘攘,人间百态。
有个穿着灰色杂役服,衣裳袖口滚着红色宽边的人被茶馆赶出来,脚下一扭就倒在街上。
雨水拍打到他身,他挣扎着抬起头颅,下一刻,天际雷霆犹如狂蛇飞舞,那细长的白光倏然一转,猛然间便落至他头顶。
“啊——”人们尖叫,“有人被雷劈了!”
“这个人是浣洗房的杂役!”
浣洗房杂役,受妖魔戾气侵蚀,身带不祥,往往死于非命!
“晦气东西,死远点啊……”
“啊啊啊!”
人们惊慌而愤怒的叫声中,宋辞晚飞速脱下自己身上那同样带着标志性红边的灰衣外裳,团吧团吧抱在怀里,另一手拎着豚妖肥肠,便往长街角落一间杂货铺跑。
她的灰衣里边是一件麻布孝衣,看起来也不太吉利。
杂货铺的伙计就不耐烦地喊:“干什么,干什么的?一身水,不准进来啊!”
宋辞晚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五枚铜钱,托在手掌上,直接让过伙计的阻拦,冲进杂货铺。
“我买火折子,有没有?”
伙计瞬间眉开眼笑,一把捞过那五枚铜钱:“小娘子早说嘛,咱们这里火折子有的是!”
宋辞晚带来了雨水嘀嗒也不要紧,伙计扯了墙角的布墩子,就勤快地过来擦地。
门外大雨下成了水帘,宋辞晚识趣地站到角落边,眼前却有一阵恍惚。
奇怪,她不是站在杂货铺里吗?怎么她的视野忽然就有些不对劲?
瞧她看到了什么?
杂货铺还在,可就像双层世界里的底图,成了个背景板,背景板的上层,有星云如狂风汇聚。
呼,呼——
云团聚啸,星河荡漾。
一根修长的白杆就在这时从那深渊般的云团中倏然往前一跳,恍若神龙摆首。
刺啦!
星云被撕裂,天地分界,清光上升,浊气下沉。
白杆的身便在这时扭动着,终于完显露。
这是一杆秤,原来竟是一杆秤!
白色的是秤杆,黑色的是秤砣与秤盘。
天地之间一杆秤,秤盘之上却又卧着一团灰白色的气体。
宋辞晚稍加注视,便感觉自己脑海里像是闪过了一行字:戾气,三两四钱,可抵卖。
什么?
宋辞晚眨眼,杂货铺还在,黑白的秤也在,只是半虚半实的,像是存在于某段虚无时空的缝隙中一般,模模糊糊,真假难辨。
这、这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