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都没多想,贵人嘛,理当如此。但是徐州有的人就反应过来了。原来这座宅子是用来安置俘虏的。原来如此!怪不得前段时间,这里突然启用了。
陈宫带着人都回相府去了。
这事自然也瞒不过陈珪的眼睛,他在府上哧笑了一声,道“老狐狸!”也不知道在说谁。
不过他也没有说破。
“接下来,陈宫是要准备钓鱼了,”陈珪道“府上也戒严吧,只留着大门进出,其余小门角门全部关上,不许擅自进出!”
幕宾心里咯噔一声,道“大人以为……莫非……”
“这城里是繁荣,也鱼龙混杂,这其中未必没有各方势力,除了有江东的,也有曹操的人,万一混水摸鱼图谋什么,后果不堪设想。”陈珪道“你别忘了,捉了孙策的人是我儿元龙啊……万一救不出孙策,转而来我府上,我这条命死则死矣,只恐会连累元龙……”
拿了他,逼迫徐州和陈登放了孙策,到时候是放还是不放?!
若是放,前功尽弃,也不符合身为臣子为主君的忠。
若是不放呢,徐州就是失义。
若是他在被劫持的这中途死了,那更歇菜,弄的徐州里外不是人了,陈登也被挑拨了,心里有了刺。对陈家也未必是好事。要么陈登放下这个事,可是他了解陈登,若是真的这种情况发生,都是难解的难题。
幕宾一下子就明白了,道“属下会勒令府中戒严,不得擅自进出,只要管好门禁,便不会有事。”
“传我令下去,府中小辈,后宅之人,一律都不许出门,也不许在家里宴客,只说要为元龙祈福,一律斋戒心诚。”目前这可能是最好的办法了。
“我上个折子告病,相府诸事,一律推了。若是有来访者,也一律推了!”陈珪道。
幕宾是他的家臣,府中诸事,包括中馈,包括府兵等,都是他的份内之事,还包括迎来送往,以及公务上的一点折子的处理,他都是过问的,相当于是二把手的位置。这样的人,说是管事,管家,其实并不贴切。管家一般都是处理内务的。
而家臣不同,内外务皆一把抓,更何况还涉及到政治身份,以及政务上的处理等。
为何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呢,就是这个理,哪怕是个看门的,迎来送往的也是朝中显贵,自然而然的也就贵了几分。更何况是这样的家臣,一般忠心耿耿的,什么机密事都知道。都是要出谋划策,为主公忧的,说是心腹,半点不为过。
当副相累不累?!累,心特别累!事又杂又多,特别操心!
但若说是苦在小事上,还真算不上,他都操心大事,琐碎小事上,都是动动嘴皮就行了。
所以为何周王室时,诸侯的权力慢慢的先往下转移到了公卿大夫身上,然后公卿大夫的权力也慢慢的被家臣瓜分呢?!
就是因为如此。
因为重臣的家臣所处理的事情,未必就比真正的公卿大夫少!
而且那个时候多数都是世袭官制,只要出那么一两个特别喜欢分权,自己不操心国事的公卿大夫,那基本上,家里的权也就被分下去了,想再收回来,那做梦吧!
多数时候,集权当然会产生很多问题。但分权,也必定会遭致分裂是肯定的!
春秋之所以能延续的时间那么长,周王室都没存在感,完全是背景板了,还没有什么诸侯把周王室灭了,主要还是那个时候,人们的思想还没有完全的解放到战国时候的思想。
春秋就是周王室就是灭种了,这天下依旧是周王室的,任何诸侯再强,再霸,再伯王,再强悍,哪怕周王室见了他也怂的很,底线却是绝对不能颠覆周王室,这是大家的共识。
而到了战国时,思想就完全的解放了,就是强者为王。天下谁强谁为主。所以战国时期反而发展的特别快,动荡,割裂,都是急剧变化的,大战不断,小战更是举不胜举,就是这个原因。
周王室之所以慢慢的被削弱的,就是分权与诸侯有关,而诸侯为何也被削弱了,就是分权给了公卿大夫,如田氏代齐,就是一个例子,后来连公卿家也被削弱了,开始出现很多的氏族大姓,多数都是家臣。
说是家臣,其实与朝臣并没有什么区别。因为担的事特别特别的多。
所以,千万别以为,家臣这两个字中有一个家字,就只是家奴,管家这种存在。并非如此!
幕宾很快将折子给递到相府去了。
陈宫看了也笑道“老狐狸!”
贾诩笑道“他审时度势的能力,真的一流!所以这徐州几轮易主,陈家都不败。”
可不是么?!
“可是依良心说句公道话,此事,恐怕最担忧的还是他。”贾诩道“年纪也大了,却依旧要担忧陈登的生死,事情的成败。他所承受之重,也未必比你我二人轻!”
陈宫点头。写下批复,放在一边要发下去的折子之中。副相告病休假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事也不算特殊,毕竟年事摆在这里,众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司马氏坐在城外,只恐还需加紧巡防,此事,恐怕须要与那司马防沟通一二。就怕他多心。”陈宫道。
司马氏族人多,族中子弟出息者众,也是有府兵的,也就是他们的自身安全也是自己防护的。搁平时,这一点基本够了,再加上徐州兵照看一二,也没大碍。但时移事易,现在却是不同了。
贾诩道“司马防不是不知轻重之人,孙策之事他还不知,送信与他知晓,他自然明白增防的必要性。”
陈宫笑,“他也是个老狐狸啊。还是个不肯出山的老狐狸呢。”说罢又叹气。
贾诩知道他叹气是为什么。
以司马氏的才能辈出的人,若是肯增援广陵,为广陵尽力,便会有更多的保障。
然而,事情,是不能强求的,陈宫也开不了这个口。
室外传来几声特殊节奏的扣门声,陈宫打开门,正是侍女,却是暗影中人,她像影子一样的进来,走路都没声音,低声禀报道“贵客不肯进食!只恐欲绝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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