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笑道“汉瑜赞之太过矣,当初宫也曾与主公常常吵架,常常闹不愉快,其中的苦楚与心酸,实难以言叙。如今忆来,竟觉回味。如今有仲达接手,宫甚为喜也,论才,宫略有不及。论性情,宫更不及也。汉瑜,可知女公子挑此人的老辣独到?!”
陈珪笑道“神来之笔!”
吕娴把这个人弄来,才是真的神来之笔啊。把人性,性情的互补,算到极致了。
二人幸灾乐祸的笑了一通,然后陈宫就给吕娴开始写信了。
当然人在兴奋的时候,是添油加醋,用的形容词都能飞起来。更加上文采飞扬,足写了一首赋,给寄出去了。
而司马懿在帐中正在怀疑人生中呢。
待到兵士回来,司马懿忙问道“陈相可说了什么?!”
“并无,只道知道了。”兵士道。
司马懿心中闪过失望。
什么意思?!真的把吕布丢给他不管了?!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他用人去报,就是想让贾诩或陈宫把这事给接过去呢,哪怕表示不信任他也行啊。他也乐得再退回去。
结果,是这么个结果!
司马懿头皮发麻,见徐州上下果真有不管的意思,心中不住的下沉。
脸色也难看了不少。
众将也是看到他第一回露出这样的表情,纷纷表示稀奇,原来军师也有表情。
这多稀罕!
司马懿脸色不太好,却是迅速的冷静下来,知道陈宫和贾诩是不可能揽过事去的了,因此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不放心的,召集众将,然后留下人守着虎威军,自己领了一半的将士,还是出了营追过去了。
能不追么?!
司马氏全族还在吕娴手上呢。
一想到这个,司马懿真的一口老血都能差点喷出来。
现在他深刻的领悟到了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深刻意义。再没有比这更深刻的了!
要不是司马氏全族在……他真的想趁此坑死这大坑货!这吕布,这么单蠢,以他的心性,想要让人看不出来的坑死他,真的不太难。
可是……
一想这个,司马懿就想迎风流泪。他现在感受到了吕娴的森森恶意,现在是真的更恨吕布父女了。那心中的酸涩,让人无法言喻。
再恨又能咋地?还不得追上去,追上去就是怕这大坑货出事啊,这么蠢的人,若是有人算计,自己又没顾及到,万一有个差错……
司马懿骑在马上,狼狈极了,忙令人速速行军,偏还追不上。
就没比吕布更能跑,更能折腾的人。
他原本打定了主意,只出工不出力的,心中寻思着,这徐州上下人才也不少,还能轮得上自己?!
自己只混着就完了。自己不出智,还能让人逼出智来吗?!
万万没想到……
所以,他应对曹操的一切,全部都是行不通的。装病失败,装无能无才失败……
而想混过去也不可能了,军师一职,上下一把抓,他还得在追的同时,迅速要熟悉虎威军上下的军务,就怕来不及应对,到时候抓瞎。
这就是现实,残酷的现实,没有比他更狼狈的时刻了……
而这狼狈,可能将是常态!
把一个世家公子逼到这种程度,司马懿是真的咬牙切齿的很。他司马懿自打出生,就没这样的时候……
硬着头皮也得继续,他心里骂了一声,你娘的!
时时刻刻在崩心态和崩脸之间来回切换,这酸爽!
贾诩已经接到了司马懿的几份文书,都是处理军务的文书,都没问题,全部优先给批了。
他去寻陈宫说话,笑道“用这样的人,就是省心省力。”
陈宫也是服的不行了,点首大笑。
确实是省心省力啊,坑就完了!
一不用像对其它人一样不停的游说个没完啊,二不用施恩施威,威逼利诱。
与聪明人共事,就是省心省力。连口舌都不用浪费。
所以才感慨万千。当初为了陈登,为了其它人,多少口舌给说掉?!
司马徽在书院听了此事,也是暗笑不已。他看着闷闷不乐的庞统,又有点不忍心。
都是全才也,一个还在迷茫中不得志,一个呢,已经默不吭声的走马上任了。
司马徽想了想,道“士元以为,吕娴果真是为了司马氏,才命司马懿为军师吗?!”
庞统脸色不太好看,他这个人,现在也反应过来了,但也正因此,叫他承认各个方面不及司马懿,他又难以心服。
他当然知道,她不是为了司马氏。哪怕所有人都在说,吕娴吃相难看,为了坑来司马氏全族效力,连那样的谎都撒得出来,把司马氏逼的无处容身。
她是为了司马懿,就为了这个人,才布了这么一个局。一个长达半年到一年的局,现在终于达到了目的。
庞统听他小心翼翼的与自己说话,心中更苦,自己是不是心胸实在太小,以至于连挚友想说几句真话,也不能直截了当的说?!
“德操一开始便知,所以才帮她的吗?!”庞统道。
司马徽见他并无恨意,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是。她要司马懿,为虎威军军师。不在于能规劝明主,而在于能弥补漏洞。”
她已经到了这个思维程度,而他包括很多人还停留在能规劝吕布的思路上。而她早已经放弃了这个可能。那吕布,除了她能约束一二,其它人,想要能管住吕布,还是少做这个梦!
这等的超前,至少庞统就没想到过。
庞统道“德操一开始也是知道吕布的性情的,所以与吕娴想到一块去了。所以都站在了高处,思忖这件事情?!”
司马徽道“一主一性情,吕布这样的性情,自有特殊的方法。若无吕娴,旁人便是有此心,也不敢擅专,唯恐被人诟病有擅主之权之责,再加上吕布不辩忠奸,若真如此,可能还会身死不明。所以以往便是陈宫,也不能。如今却完全是不一样的情景。”
庞统默然良久,道“其它人都已开始奔跑,而统却一直停留在怎么显示自己的才能的程度上,的确是跟不上这徐州的思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