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笑一声,道“我不上你的当!”
陈登道“将军不信吾心,登不怪也!登原是无信无义之人,不可取信于将军,也并不意外。只是有一言,将军愿听便听之,若不听,也罢了。”
张飞道“有话要说便说,何必唧唧歪歪个没完!你们这些士人最是麻烦,有话要说,拐十八个弯,累不累?!”
陈登一口老血哽住了,到底忍了忍,道“吾闻荆州刘表一向仁爱德厚,与陶州牧在时一般,最是慈仁之人。如今荆州虽危,然刘使君不惜一切而去救,刘使君亦是厚德之人,刘景升焉能不欣赏,而他年事已高,刘使君最为厚德,刘景升见荆州事危,必然不顾一切也要将荆州事务托与刘使君。若以州牧之位相让于贤者,刘使君必能受之。然而,内忧外患,若是翼德不在,又如何能帮着刘使君抵御孙策外敌,又能力压荆州内乱?光关将军一人,又如何能一人二用?若是因此而错过良机,若是被蔡氏所图,届时翼德悔不往矣!”
张飞一听,已是惊着了,上前揪住陈登的衣领道“果真如此?荆州事急若此?!那孙策小儿能有如此能量?当荆州上下是吃素的不成?!”
陈登也不斥他无礼,只道“张将军想一想,外敌便是攻破荆州,以关将军之力也未必不能带着刘使君撤退。可是外敌真的不算什么,真正令人急的反倒是内事,张将军有所不知,那蔡夫人迫害的刘表长子刘琦逃往徐州去了,一个内室妇人厉害至此,所凭的又是什么?!是蔡瑁。此人掌管水军,早已将荆州主位视为己手,若知州牧位被刘使君所得,他焉能干休?!若欲图刘使君,瓮中捉鳖,刘使君如今是送上门去啊,翼德,刘使君机遇伴着危机,刘使君身边并没有得力的人,只关将军一人,倘若有失,一切皆休矣,一切皆晚矣……”
张飞不听则已,一听已是大急,道“哥哥,哥哥……”
他欲持矛往外走,却被陈登叫住,道“若要去,也得等刘使君的信,而广陵,好歹要守住才可,不如退了孙策的一军再去。若不然,再失广陵,如何向刘使君交代!”
张飞生生顿住了脚,道“不错不错。先退敌要紧。”
陈登趁机道“吾可助将军退周泰和凌统之军,让广陵安然无恙,登愿协助孙乾守之,张将军可全力去助刘使君得下荆州。荆州如何紧要,想必不用登说。若失之,悔之终生。”
张飞虽还不太信他,但也心急如焚,道“你有计可退江东之兵?!只是倘若再有外援,怕是不能一时力退?!”
“哪里能有援军,江东之兵力分散各处,江夏,庐江,淮阴,荆州……水军主力都在荆州交战,这广陵,哪里还能有什么援军,这一支退去,必不再来,可安然无忧!”陈登道。
“你有何计?!”张飞道。
陈登一笑,道“击退不难,登若使计,可以生擒,若是能擒此二将,孙策必怒,岂不快哉!”
张飞大笑,道“速说来!若能气死孙策,汝立大功矣!”
陈登密语与他。张飞眼睛一亮,道“若能成,我定报与哥哥,以你为首功。”
“为刘使君尽力,是吾之幸,不敢求功!”陈登发挥出色。想忽悠这个张飞,真的是轻而易举的。况且本来就有当初的情份和旧谊在,并不难。
张飞去准备了。
孙乾急急的赶来,拦住张飞道“张将军,陈登不可信!”
“有何不可信?他有计可退江东之兵,汝无计耶,何必嫉之!”张飞说话是真的能气死人,然而孙乾也得忍着,这些年也习惯了,因为他这个人本来就是口无遮拦的,也不怪他,只道“陈登欲诈张将军矣!将军忘了主公临走前吩咐的吗?只守不攻。”
“你不懂!”张飞道“速退江东兵之后,吾要去与兄长合兵才是紧要。”
孙乾急的不成了,急追两步又没追上,一时气的跺脚,骂道“休矣。果真是……”猪脑子。
那陈登如何能信?!他来的蹊跷。用脑子想也不对劲啊。可是与这张飞真的连理都说不清。他就是信了。
若是陈登真要投刘使君,便会去荆州,而不是来广陵,而且还是带着三千兵来的,一看就知道是来谋取广陵的!
他必是被吕娴给收服了。
这样的人,真的要图什么人的时候,孙乾真的十万个心都提了起来。
陈家父子是什么人?光说那陈珪老狐狸,把徐州士绅豪族给坑的,牙都不吱一声儿,后来还不是乖乖的老实了。再后来徐州的造纸业,分点子好处与这些士族豪门,结果这些人,连屁都不放了,乖乖的听话,乖乖的为徐州效力,还将纸啊,其它生意啊,卖到关外去,各州去,主动的担任了流通的部门渠道。
那陈珪,能办到这样的事,是一般人吗?!不是老狐狸是真的搞不定,而且还未怎么见血。
而这陈登,更是,当初要诈吕布,把吕布与陈宫离间的,陈宫恨他恨的牙根痒痒,越去与吕布说陈登不可信,吕布反而越信陈登,反而疏远了陈宫,只一心以为陈宫嫉才,不能容人,把陈宫气的要死要活的。
这个人能是一般人?!
若不是吕娴,吕布只怕已经不在了。
而这陈登,早不来晚不来,主公召了多少次,他都不来,现在来了广陵,孙乾是一万个心都提了起来,急的跳脚。
那吕娴真的不可小看,她必然是已经收服陈登了,若不然,绝不会放心让他带兵前来广陵,图取广陵。
这个小女子,若无把握,如何会让他来?!
孙乾急的不行了,忙去了陈登大帐说话。
而三千兵马正在城中到地方扎营呢,陈登不擅攻势,然而若论守与破敌,以退为进,他这个人,与他的心一样,七窍也不为过。在广陵发挥,是真的很自得。
孙乾一看,心便是一沉,进帐怒道“陈元龙!汝究竟意欲何为!?”
陈登一副千古奇冤的表情,道“公祐何出此言?!登是为守护广陵而来,有何不妥?!”
“汝欲守之广陵,是吕氏之广陵,还是刘使君之广陵?!”孙乾压低声音,克制着怒气道“若背刘使君,元龙可背信弃义,元龙莫非忘了昔日之情义乎?!莫非要弃旧义不顾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