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娴看他这样,吸收的比以前快多了,而且逆反之心也少了很多。吕娴对他,又何尝不是顺着人心,顺之不违,果然成效很大。过了最初的逆反期后,现在的吕布,真的进步很大。不再如以前那样浅薄,简单粗暴的思考问题,他开始学会去深入的想内因了。
“爹,此事不是一时可能为也,万事切勿心急,也最怕心急。我们慢慢来便是了。”吕娴道“一步一个脚印。总有一天,苍穹之下,皆是我们父女的脚印。一个人的格局,不在于马能跑多远,带你打到多远的地方,而在于,你的心胸有多大,能做多大的事,他日凭着这,我父便是坐阵京中,名却满布天下,便是他族,也如雷贯耳,异姓异族王族也须得来庆贺,那样才是真正的盛事!”
吕布瞪大了眼眸,道“能么?!”
“如何不能?!”吕娴心道,那是他没有见过盛唐的风采。唐朝是靠马,是靠杀人,才有这样的盛世吗?!
不是的。
吕布必须得知道自己武力的局限性。以勇杀人,可为一方豪杰,以武最终也不过可为一地王侯,想要做那万人之上的位置,必须得有更高的觉悟。
吕布被她描述的前景给取悦了,他突的笑了起来,道“有我儿在,布一定能做到!”
有吕娴在,吕布觉得自己开了很多的眼界。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
这一路,她告诉他,各地的人文地理,尤其是一些农作物,经济作物,说的很清楚。
甚至哪里有矿,包括煤,铜,等等说的很清楚。
他更知道原来长城以北,还有更多的民族,甚至还有雪域辽阔的冰山北极。
这个世界很大,大到让他的自大无处容身。
人一生所学,无非是认识到自己的渺小,才能学会谦卑。只有学会这个,一个人才能真正的强大了。
他吕布,一定能实现目标,开辟盛世。
他的目标不止是那个位置,他想成为的是盛世的帝王。而不是二世而亡的又一个秦。
他微微眯了眯眼,慢慢来,踏踏实实的稳下来,一步步的来,眼下,要专注于眼下之事,不轻狂,不自大,重视敌人,检省自身,如此,才能稳定内核的同时,推动着要做的重要之事。
父女二人眯了一会,天就蒙蒙亮了。
吕娴传了个信出去,下邳城中也是有暗影的人了,接收到了她的特殊信号,便来待命了。
貂婵培养的人果然很隐蔽,很会在人群中隐藏自己,若不是来的人对得上暗号,她都不敢相信,这些土著会是暗影中人,连吕布也很吃惊。
原来最伟大的伪装,就是让他们成为那个人,而不是演。演技有破绽,可本色出演没有。
吕娴让他们留意城中的异动,便让他们散了去,只待命。
貂婵弄出来的暗影,更多的只是用来传递消息,排查隐患的,绝不是刺客或死士营。吕娴可极力反对鬼崇手段,用这种不入流的手腕去暗杀敌人,争得天下。争一时之得,却失了人心,可不是划算的买卖。
更因为如此,所以暗影隐藏的很深。
“天明了,”吕娴道“我让他们将郝萌给引过来。爹再与他说。”
吕布郑重的点了点头。
果然不过吃个早饭的功夫,郝萌便来了,进了客栈还有点诧异,待看到是吕布父女,一时大骇,又大喜,竟跪了下来,喜道“不料竟是主公在此!主公何时来的?!”
吕布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能不发怒,就已经进步很大了,哪能指望他变脸极快,喜怒不形于色?!现在的吕布还是做不到的,本性难移也!
倒是吕娴笑嘻嘻的,道“偷偷入城的,嘘!切莫声张!现在曹军以及我军都不知道我父女已秘密到了下邳城,郝将军可千万守口如瓶!”
郝萌胡乱的点点头,他并不是没脑子的人,一听这话,心都提了起来。
偷偷入城,怎么偷偷入城的?
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妥,便道“女公子,可是城中防守出了纰漏?!”
他一时汗曝如雨,道“是末将失职了,还请女公子示下,若有错处,末将立即去改!”
“什么也不用改!”吕娴并不否认城中有纰漏,便道“如此,才可将计就计!”
郝萌已经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了,他看着一脸肃色的吕布,请罪道“末将失职,还请主公责罚!”
吕布将他扶了起来,到底进步极大,不怒反夸他,道“凭你一人,只有两千人将下邳守住,已是无上之功,城未失,谈何失职?!便是一时不察,也终无大错,布焉能罚有功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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