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吕布所要受的教育还多着呢。
做一个要教父亲怎么做王的人,吕娴也是真的很累啊。
可是,吕布但凡有一点点的进步,她都是高兴的。其实内心里也知道,吕布这样的资质,能稍微进点步,也是奇迹。
如同一个学渣,突然进步到中游,老师必定比起学霸更加关注,成就感也不一样的。
吕娴觉得自己穿越到这里,是一步步的要见证着吕布成长的。
养孩子,成就,成长,倒不稀奇。
但是,能将吕布这猪脑教育成正常的人脑,就真的稀罕了。吕娴心里觉得这种感觉竟然不赖。
吕布的缺点真的挺多的。本事多,想的也多,不该想的全想着了,就容易生出退意和胆怯来。
不过胆色也不全算是天生的。
他若有志向,有决心,胆色也是可以千锤百炼的嘛。
吕布三观都碎了,整个人迷迷瞪瞪的,呆滞的回自个儿屋里去了。
吕娴吹熄了灯,关上门睡大觉。
然而吕布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一早起来,这两只眼睛跟熊猫似的,人也迷迷瞪瞪的,但并不妨碍他一早起来就去围着木桩子练了会儿武,就是人沉默了一些,行为倒是如常。
中午的时候,严氏还很担心吕布,因为吕布酒也不爱喝了。
吕布一端起酒,就突的想起来,这些酒,财物,都是恶龙腐化屠龙士的东西,就食之无味了。
这可真是稀奇的不得了。
吕娴也看见了他的变化,心中暗笑,这洗脑还算成功。
也不枉她陪在这田间,天天给吕布洗洗脑子了。
他这脑子是要经常多洗洗,若不然,就容易闲的没事干,或是想得太多,生出无数的事端来。
“将军,为何一直闷闷不乐?!”严氏担心的不得了。
“没事,我只是在想事情。”吕布安慰道。
严氏虽心中疑惑,但也没有再追问,只是越发心疼吕布了。
“父亲明白为何我要带父亲来田间了吗?!”吕娴笑道“看看这城外的天,在城里呆久了,视野变得狭隘,人也变得骄奢,而在城外,天空海阔,人脱离那些享受之物,才能回归事情的本源,思考更多的人生,并直面自己的缺陷。”
吕布刚来时是真的很不喜欢这里的一切,勉强忍耐下来的,可他现在却是真的心安着呆下来了,道“娴儿良苦用心,为父都明白。这里挺好,为父要好好想一想,好好的想一想。”
他抬首看着天,道“为父只觉以往心中一阵空茫,对未来一片混沌,这些日子,竟是清晰了许多。以往那些日子,却是真的白活了。好在现在为时未晚。”
吕娴看他这样,是真的放了心。吕布的心是稳了。
学会思考和反思了,不错。
且说关羽进了徐州城,悄无声息的挤入了人群,跑到一旁书肆中去了,说是书肆,其实不像后来朝代那样有屋有瓦,有规整放书的书架。
反而只是盖的一个个草棚,挂了席子,很是简陋,草棚底下是些简单的桌椅板凳,里面也有粗陋的茶水,并非贵地,然而却是人山人海。
这年头书帛珍贵,自也不可能摆放在外头,而竹简之物,买的人自也少,多少世家都有自家的家族书藉传承的,无需在外买。
然而,既便如此,外面书肆的书也是极为珍贵的,都是放在里间小屋。
便是这般的一个简陋的不行的书肆,里面也是坐满了人,站稳了人,人挤人的,无处下脚,只因里面有说书先生在说书,说的正是诛董卓。
这个年代,平民认字的极少,但并不妨碍他们知礼和门阀的阶层不可跨越,虽买书的不可能,但,听书的是真的极多。
这是这个时代唯一的娱乐。
说书先生那一张巧舌,当真是好生厉害,说的荡气回肠,爽点满满,满嘴皆是英雄气概。
“……话说,董卓一入京,可谓是人号鬼哭,兵士带甲入城,见人就砍,见鬼就杀,便是鸡犬也不留,抢掠,奸掳,无所不为,民怨沸腾,视律法于无物……”
“更是将满朝文武玩弄于手掌之间,温侯与司徒王允心中甚为愤怒,然,董卓手掌雄兵,天子又在其手中,二人少不得一时按捺下来,忍一时之气,以待时机……”
……
书肆茶馆之中,听书的可谓是听的惊心动魄,魂牵梦萦一般入了迷。
关羽却是嘴角抽了抽,脸都黑了。他真的觉得,这是吕布的伎俩,洗白自己的伎俩。明明当时的吕布只是为了争权夺利,哪有什么为民怨愤之心?!
他待要发作,却知这是徐州,少不得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