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等待,蓝思礼真的说不出来还能做什麽。
出发前廖伯曾为他解释驻点守候的要旨,一开始拍不到东西很正常,不必气馁,只要坚持得够久,目标不胜其烦,便有可能现身;现身时无论是发表声明、破口大骂,有反应就是好素材。目标不开口也没关系,但凡有人进出,从对方的表情打扮,就能做文章。
梅曦明说他们缺德,倒也不失中肯。
「如果一直没有动静,要等多久?」梅曦明又问。
「你小时候一定把你爸妈烦Si了。」
「还真敢说,你那麽牙尖嘴利,你的家人受得了吗?」
蓝思礼耸耸肩,回避了问题。他相信小记者是乖儿子、好哥哥,跟他不同,他的童年或成长过程都没什麽值得回忆的。
围墙内似乎有动静,听得见有人穿拖鞋走路,越走越靠近外侧大门。
原本散在周围闲得发慌的记者们都抓起相机麦克风,聚集到前门。蓝思礼也不落人後,对於是不是有人现身、现身的会是谁,都感到兴奋期待。
外侧铁门终於咿咿呀呀打开,出来一个老先生,头发灰白,眼神带点疯狂。每个人都警觉地往後退,唯有梅曦明和蓝思礼缺乏经验,反而靠近几步。
冷不防,一大盆水泼出来,伴着老先生的连串喝骂。
梅曦明和蓝思礼离得太近,逃避不及,瞬间被泼了满头满脸,连衣K都惨遭毒手,SHIlInlIN的。不仅是Sh,那个水还带着油腻,散发诡异的酸味,蓝思礼伸手去拨头发,甩下几片烂菜叶。
掺了剩菜的汤汁、可怕的气味、油腻的触感……莫非是、是馊水?
惊吓的程度实在太强烈,蓝思礼的大脑空白了两秒,连大叫咒骂的能力也短暂丧失。
外侧铁门旋即关闭,四周陆续响起嘻笑,他的眼前陡然一黑,有东西盖住他的头脸。尽管馊水的酸臭浓烈,他仍然嗅到一丝不陌生的香水味,来自梅曦明的西装外套。
对方同样被泼了一身,外套当然也被弄脏,拿这样的东西盖到他头上g什麽?
蓝思礼正要发怒,耳朵先他一步,捕捉到熟悉的快门喀嚓声。他立刻闭上嘴巴,同时听见梅曦明说话,「好了好了,这算什麽新闻,你们就不能做点其他正经事吗?」
他很快意会过来,那些穷极无聊的记者们转移了目标,想拍他们被泼满馊水的Ga0笑照片。他紧紧抓住外套,不敢露脸。无论外表是不是真正的自己,他都不愿意留下纪录,供人取笑。
蓝思礼接着感觉到有人拉着他的手臂移动,他猜是梅曦明。对方和嘻嘻哈哈的记者们又交换了几句对话,笑声越来越远,渐渐都听不见了。
外套被拿下来时,映入蓝思礼眼中的是一片绿。绿树绿地,地上石径交错,更远处有几座五彩缤纷的游具,儿童嘻闹声隐隐传来,他们走到了社区公园。
梅曦明拉着他在木头长椅坐下,蓝思礼一秒钟也不能再忍,立刻从包包翻出面纸Sh巾,着手清理满身的脏W。
备受SaO扰的当事人家属生气泼水情有可原,趁机抢拍旁人落难的记者群那就可恶得很了!他边擦边骂,骂到後来都在埋怨小记者的混蛋同行。
「他们是因为我才想要拍照,害你受到牵连。」梅曦明似乎不急着摆脱身上的油腻,只看着蓝思礼忙。他已经拿回外套,随手甩了两下,搁在一旁。「考虑到你这麽照顾外表,我猜你不喜欢被拍到狼狈的模样。」
蓝思礼抬起勉强擦乾净的脸看去。梅曦明的情况也差不多糟,头发Sh了乱了,衬衫变sE发皱,原本X感的锁骨现在油滋滋地,还沾着可疑的暗sE异物。
明明处境这麽悲惨荒谬,梅曦明却在笑,笑容在馊水油光的加乘下,竟然还闪闪发亮。
蓝思礼微微揪起困惑的眉眼,越来越Ga0不清楚现在是怎麽一回事。
噙着迷人与轻浮兼具的笑容,梅曦明挪近了一点,朝蓝思礼低语道:「附近有家不错的饭店,大概十分钟路程。要不要一起过去,花个两小时左右清洗整理,换掉脏衣服,顺便见见我的……蓝sE小JiNg灵?」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