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葛赫夫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正注视着她们,又黒又浓的剑眉纠结着,虎背熊腰的身材配上一百八十几公分的身高,这样的身材在舞台上十分抢眼,外表令他永远扮演正义的角sE,无论是清廉公正的包青天,亦或是义薄云天的关云长,通通让他囊括下。
「金娘是阮们厝的人,汝叫伊们走去哪里?」葛赫夫声如洪钟,威严得不得了。
「大哥……」
「卡紧收一收!有够破格!摔坏茶杯是不要钱吗?」
葛Ai慈再度蹲了下来,陶金娘也赶紧帮忙收拾,而两人在这麽接近的距离之际,葛Ai慈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话。
「收两个茶杯要收那麽久吗?去包紮伤口!」葛家班的大家长走了过来,说话赶人,葛Ai慈也只好离场。
看着阿姨离开,陶金娘原本还想要说些甚麽,却又被葛赫夫叫住。「金娘,阮是汝阿舅。」
葛赫夫收起刚刚的威严,那铜铃眼里闪过一丝亲切,语气也和缓许多。「汝真的生得跟心慈很像……哎!当年的事情阮真的很遗憾,但是是汝阿公做的主,啥郎都没法度改变。」
「那是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她淡淡地说着,在外头这麽多年,陶金娘已经习惯把自己真正的情绪藏得很好。
这个自称自己是舅舅的人,还有这间老旧宅,这一切都太过陌生,凭血缘就可以一表三千里的说法也太过笼统,她不是这个家的人,以前不是,以後也不会是。
「汝是第一次回到这个厝,对吧?」葛赫夫拉着她的手,轻轻地踏入了房间里,那双大手是温热的,却让陶金娘觉得非常恶心。「这间厝是葛家班最辉煌最热闹的年代盖的,汝阿祖一手创立葛家班,到阿公的时候闯出了一片名堂,那时收钱收到手软,看钱看到不想看。」
葛赫夫的热心解说,陶金娘只是默默听着,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阿母在她床前说的那些故事一样,她虽然没有到过葛家班,却知道这些团员每天清晨四五点就要起床拉筋练功,团员之间的生活趣事跟演出的故事内容,葛家班的确有像牡丹花般繁华兴盛的时候,那时甚至还有两边抢人的热门轶事传出,只是时机歹歹,电视电影的崛起,谁人还要杵在蚊虫甚多的夜里仰头看野台戏?
「汝的头发……」葛赫夫看她没有甚麽反应,便主动咳了两声,和蔼地问着:「汝怎麽会想要把头发剪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