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晚自习前去趟一中。
隔着电话终归有距离,怎么都不比面对面。
晚饭后兵分两路,齐欢和张友玉去买奶茶,跟男生不一道走。
她们还在街上晃悠,严书龙突然打来电话。
齐欢不耐烦:“干嘛?马上过来了。”
“不是!”那一头开口就是无关话题,却像个小惊雷,炸得人一愣,“听说陈让他们出事了。”
严书龙说:“他们今天放学好像跟校外的打了一架。我们刚刚碰到一中的,他们说陈让跟左俊昊去了附近诊所。”
张友玉还在喝奶茶,忽见齐欢拔腿就跑远。她都没反应过来,只隐约听见齐欢冲电话那边说:“告诉我在哪——”
……
严书龙也不知道,齐欢挂了电话,直接打给陈让。陈让的手机不通,又打左俊昊的。
漫长的嘟音后,那边传来声响:“喂。”
齐欢一句没多说,只问他们在哪。
左俊昊把地址报给她。
不是诊所也不是医院,而是在城中附近的一家饭馆里。
齐欢打的赶过去,直奔楼上包厢。
陈让、左俊昊和季冰,包间里就他们三个。
左俊昊见她气息不匀,还有心情开玩笑:“你怎么跑这么急,饿得厉害啊……”
齐欢掠过他,连话都没听完就冲到陈让面前。
左俊昊悻悻摸了下鼻尖。
“你们跟谁打架了?”
问的是你们,她眼里分明只有陈让一个人。
陈让坐在小沙发上,放在身侧的手,手背指节破了好几个,渗着血丝。
“你……”她视线落在他手背上,挪不开。
“擦了红药水。”陈让说,“没事。”
“疼不疼?”她咽了咽喉。脸上表情,疼的仿佛是她。
季冰尴尬转头,左俊昊也摸后脑,咳了两声,试图吸引注意力:“陈让没事,他那一丁点小伤,我这才痛,虎口划了一条口子,流了老多血。”
齐欢看都没看他一眼。
季冰挑眉,示意“让你上赶着丢人”。
陈让抬眸,“左俊昊。”
“干嘛?”
“下楼帮我买包烟。”
“啊?”左俊昊一愣。
陈让正正看着他,他只能说好。
左俊昊刚拉开门出去,季冰又听陈让叫他。
“季冰。”
“嗯?”
“帮我带个打火机,忘记跟左俊昊说了。”
“……”
左俊昊刚走没两秒,随便嚷一嗓子他就能听得见。但这话季冰不敢说,陈让这分明是要支开他们。
“好。”季冰识趣,没半秒犹豫,马上出去,把空间让给他们。
齐欢没在意被差遣跑腿的两人,扯了张凳子在陈让对面坐,隔着些微距离,鞋尖就能碰到他的鞋尖。
她盯着他的手,眉头拧着小结:“要不要再擦点药。”
“再擦也不会马上好。”他无所谓。
“你们跟谁打架了?”她追问。
“你不认识。”
齐欢想起来,严书龙还是庄慕,总之有人跟她讲过,陈让他们似乎得罪了人,经常有社会上的找他们麻烦。她问:“是跟你们有过节么?什么矛盾?”
陈让没答,唇线略平。
几秒对视,齐欢抿了下唇,“算了,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有很多东西,她都不了解。他如果不愿意说,她不勉强。
“以前的恩怨。”陈让突然道。
她抬头。
“他弟弟被我送进了少管所。”陈让说,“他跟我有仇。”
齐欢顿了顿,很快理解。陈让话里的“他”,指的大概是找麻烦和他们打架的人?
她动唇,还想再问,陈让已经跳过这个话题。
“你的祝福我收到了。”
齐欢没跟上他的节拍。
“你让左俊昊转达的话。”他勾了下唇,“祝我跳舞跳得愉快,我晓得了。”
“……”齐欢脸色沉下来,隐约浮现不悦,藏都藏不住。
她还没张口,就听陈让道:“可惜我只有两只手,试卷多得写不完,参加不了跳舞这么愉快的活动。”
“……试卷?”齐欢想到几个小时前他发给她做的题目。
他嗯了声:“各省的模拟卷,班主任让我试着写一写。”
她默,过后问,“你这几天都在写试卷……?”
“是啊。”他挑眉,靠着小沙发背垫,眼皮疏散半翕,“不像有的人,有大把时间回味初中摸手跳舞的乐趣。”
齐欢被噎到。
他就是在说她。
她把话摆到台面上,“你们学校不是要开运动会?听说你被选做主持。”
陈让点了下头。点完头就没后续了,他不接话茬,也不往下说。
齐欢就像憋着股劲,难受得半死。
好半晌,她到底还是忍不住:“跟你一起跳舞的女的是谁?”
“你要揍她?”他饶有兴趣反问。
齐欢还没答,他笑了下,“别啊。人家多无辜。”
“……”齐欢想甩手走人了。
将想法付诸行动的前一秒,不等她站起来,陈让声音悠悠:“打伤了,人家的舞伴得中途换搭档,多头疼。”
齐欢微怔。
陈让歪歪坐着,靠着沙发,懒散动了下,脚尖正好踢到她的脚尖。
“我不主持,也没打算跳舞。”他说。
“你们老师不是叫你……”
“叫我去的那天我就推了。”陈让道,“今天又去了一遍,我说我的脚弄伤了。”
齐欢朝他的小腿看去。哪有问题,分明健康的很。她下意识脱口:“你脚哪伤了?”
他今天心情似乎格外好,唇边微翘,眉头一挑,显出平时少见的无赖模样:“伤在里面了啊。不能跳就是不能跳。”
他话音落下后,包间里静了几刹。
“……是因为我吗。”齐欢喉间动了动,安静过去,她看向他,有点认真,“不和别的女生跳舞,是因为我吗。”
陈让脸上的笑慢慢收敛,疏淡眉眼,蒙上一层正经。
“你说呢。”
他直视她。不是反问的语气,而是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