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赵恩宇如此不把自己当外人,第二天一早就坐在客厅里等着她们。
这边的阿姨们也都不知道这尊大佛是谁,只当是和杨惠卿、贺一容相熟,客客气气地端了茶水待客。
他甚至给自己要了一份早餐,坐在她们对面吃。
“季家的厨子果然不赖,不愧是季爷爷□□出来的。”
“下辈子我也做个女人,感受一下被人捧着是什么样。”
杨惠卿懒得理他,倒了杯温牛奶递给贺一容,赵恩宇贱兮兮地把自己的杯子也递过来,喊她“惠卿姐”,没有再叫“小嫂子”。
杨惠卿看他一眼,边给他倒牛奶边问:“警察不知道你在这儿吗?”
他指指外面,说:“有人盯着呢,我跑不了。我家老头子还只是被人看管着,他们现在不抓我进去,只是□□。”他竖起手指,点了点杨惠卿和贺一容,“他们肯定在查你们是谁。”
然后他又亦真亦假地问,“你们说,杨家和贺家经不经得起查呢?”也不管有没有人理他,自顾自地说个不停,“贺家不涉商,应该还好。但是杨家呢……”他盯着杨惠卿,挑衅意味十足,“惠卿姐,你杨家可是家大业大啊。”
杨惠卿夺过他手里还没喝的牛奶杯,整杯倒进边上的水池里。
“更别说季哥手里做过那么多合资项目,真算起来,谁家又是一身清呢?”
他拍拍手,沾在手上的吐司屑稀稀落落地撒在了白色盘子上。
他好像又犯了病了,眼球突出,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整个人冒着虚汗,癫狂了一样哈哈大笑。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出去,嘴里说着:“我就等着看,看谁进去陪我。”
季青林适时打电话过来,铃声在一片寂静中很是突兀,响了半天杨惠卿才接起。
“才起吗?”
杨惠卿一手搅着汤,一手拿着手机,勺子与碗边碰撞,清脆的声音传过去。
季青林不等她回答,便说:“我猜猜,在吃饭?”
杨惠卿低低“嗯”了一声。
他敏锐地捕捉到她的情绪,问道:“怎么了?”
杨惠卿晃晃脑袋:“没什么,”当着贺一容的面,她也不避讳,“想你了,什么时候接我回去呀?”
季青林沉默半天,才说:“过几天吧,等聂祯把当年车祸是人为的证据交上去,这事还有点难办,事情都解决了再接你们回来。你们在南岛安全些。”
杨惠卿看了一眼赵恩宇又骑摩托艇出海的背影,听着季青林有些烦扰的语气,决定暂时不告诉季青林赵恩宇也在南岛的事,赵恩宇被人看着,也出不了什么事。
“好的。”
谁也不知道聂祯是从哪里找到了当年车祸肇事者的妻子,尘封的秘密就此揭开,伴着呛人的飞扬尘土,把人拉回八年前那场意外事故。
是意外吗?聂祯不觉得是意外,他从来就不信。
母亲随父亲出差,原定是迟一天,逛逛那时尚之都再回来。是他和母亲通电话时耍无赖,说想妈妈了。
一向溺爱他的母亲又怎么会拒绝当时活泼爱闹、人见人爱的聂祯。
谁也没想到高速上突然出现逆行的大货车,直接往他们撞了过来,撞了一次后竟还撞了第二次。
当时闹得人心惶惶,到处找失踪的肇事者。
事出突然,各家都察觉出不寻常的味道,出行都变得小心翼翼,多少人跟着。最后却是什么也没查出来,那肇事者消失了似的,只能暂定为“意外”。
这场意外一转眼便过去八年。
八年间,原来与聂祯父亲分庭抗礼的赵天泽再无竞争对手,一路平步青云。
关于赵天泽与聂祯父母之间的三人纠缠,就连季青林这一辈小孩都有所耳闻。
聂祯父亲去世后,赵天泽竟肆无忌惮,直接抢了聂祯妈妈江怀瑜的棺木,埋在淮山顶上,又在半山腰建了赵家庄园。
聂祯爷爷本来硬朗结实的身子从此倒了,每日靠药续命。意气风发的聂家小子变得寡言少语,外人见到他总要评价一句“阴气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