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铭愕然,随即苦笑:“怎么会?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只会觉得心疼,也觉得自己无能,将你拖入这万劫不复的境地。”
听到顾清铭这么说,云瑶这才安了心。
她的确是为了顾清铭,为了报仇。
对博尔冰这个人,她只见过一次,也就是诊脉的那一次。或许博尔冰在她眼睛看不见的时候,曾出现在她面前,但是她却不知道。
云瑶对博尔冰没有什么好印象,不仅如此,她心里是恨博尔冰的。
因为正是博尔冰,差点两次要了顾清铭的命。之前在济安县,这次在北狄大营,都是如此。而且博尔冰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他打不过顾清铭,便用那暗箭伤人的法子,一点也不光明正大。
云瑶虽说也心地善良,可到底不是什么圣母,手中也并非没见过血,不管是在宁宫还是在宜王宫,她都杀过人。所以,对博尔冰这种人,她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这种极端的法子,定要让博尔冰吃尽苦头才好。
她不会杀博尔冰,毕竟那些军医也不是吃素的,若是她用毒,或者用致命的法子,很容易被查出来。所以她冥思苦想,才用了这么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办法。
不管博尔冰如何,他都不再会是顾清铭的威胁。
至于哥舒狂,年纪也已经大了,本来就没多少年好活。北狄若是安分守己,不再出战赤城,他倒是能寿终正寝,可要是让哥舒狂上了战场,亲自对敌,那就是他的死期了。
顾清铭走在云瑶的后面一点,右手搂着云瑶的肩,左手拉着她的手,用自己的身体替她遮挡风雪。
天地苍茫间,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的身影,在冰天雪地中踽踽前行,前路看不到尽头,身后也分不清方向,可是他们的脸上,却带着幸福的笑意。
此时的北狄军营中,除了几个被顾清铭点穴的士兵,谁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所有人都只关心博尔冰的伤势,在经过长达一个时辰的治疗后,毛大夫终于将博尔冰身上的银针全都拔了,宣告第一轮的治疗结束。
云瑶原本住的大帐门口,那个被云瑶遣回来的守卫冗仁不时地转头看着山坡的方向,他觉得云姑娘在上面待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而且自己的兄弟也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确有些奇怪。
就算他们迷上了雪景,还不想回来,也不至于在同一个地方呆这么长时间。
思及此,冗仁便抬脚朝着山坡上走去。慢慢地走近,他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直到亲眼看到眼前的场景,他才大吃一惊:
“云姑娘呢?”
正好是一个时辰,地上的守卫之前服用的哑药失效,便慌忙地开口说道:“她逃走了!她没瞎!和那个大宁的将军一起!”
三句话,三个信息,直接炸地人头晕脑胀。
冗仁顾不得地上还躺着的同伴,当即转身跑下山坡,直接冲到博尔冰的帐前:“报——不好了!顾清铭和云瑶逃走了!”
冗仁的话如同平地一声惊雷,让帐中的人心中大骇。
此时博尔冰才刚刚从浴桶中起身,听见这话,蓦地睁开眼睛,目露凶光:“给朕追!”
“末将领命!”哥舒狂最先反应过来,当即拱手抱拳,走了出去,一挥手,着急突兀瀚和齐齐术,让他们俩各自带齐人马,分东西两个方向,由北向南追捕。
下令之后,哥舒狂带着冗仁朝着关押顾清铭的大帐中走去,并且让冗仁禀告了事情的经过。
哥舒狂越听越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顾清铭和云瑶分明就是计划好的,否则哪能这么容易就跑出去?可他们到底是怎么接触的?
“去将山坡上的人带回来,问问他都知道些什么。”哥舒狂吩咐冗仁,然后掀开帘子,走进了先前顾清铭住的大帐,看到了僵硬在原地不能动弹的哈奇,还有大帐的后面从上到下很长的一条豁口,足以让一个人通过。
“如何了?”就在这个时候,博尔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压抑的怒气。
“陛下,还没……”
哥舒狂正打算说什么,可话还没说完,便被外面的声音打断——
“报——启禀大将军,粮草营失火!”
顷刻间,两人面色怒气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