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情的话她也不想多说,就安静地陪着他,替他念战报和各种信件,帮他画行兵图谱。他少了眼睛不能做的事情,她都帮他做。
“燕地又要乱一场了。”宋凉臣靠在软榻上,叹了口气道:“凉夜的执念太深,先前饶过他,倒是我的不对。”
美景想了想,轻声问他:“若这一场仗下来,仲王再次落到您的手里,您会怎么做?”
宋凉夜那样的人,认定一件事就是不死不休,若是再放,燕地动荡不会停止。若是不放……要杀了吗?毕竟是血亲。
没回答她的问题,宋凉臣反而好奇地看向她的方向:“你怎么不想万一本王落到他的手里会怎样?毕竟这一路以来,都是他占着上风,胜算更大。”
撇撇嘴,美景道:“仲王野心有余,行兵布阵上头与您差了十万八千里,妾身不信您会输,就算仲王一时占上风,您后头也一定会扳回一城。”
对他这么有信心?宋凉臣笑了:“看来本王得更努力,不让你失望了。”
伸手摸索着拿着了笔,他完全是凭感觉在纸上画图:“山水已经先行,贯城那边应该也已经收到了本王的命令,接下来就要看里应外合了。”
笔在纸上画了些乱七八糟的线条和圆圈,临风在旁边看得一头雾水,可沈美景却一脸镇定地等他画完,然后接过纸笔来,按照旁边放着的地图,重新画了一遍。
“还是黎城对吧?”她问。
宋凉臣颔首。
两人之间好像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默契,他在想什么她都知道,哪怕他闭眼乱画,她也能将他想表达的意思给重新整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临风突然觉得有点鼻酸。
宋凉臣不用上战场,自有沈山水在前头为他开路,每日除了听美景读战报,便只需要吃好睡好。
虽然感觉自从王妃回来,王爷心情好了不少,但是,临风和玉树都能感觉到自家主子变了,变得安静寡言,除了跟王妃时常说话,都不怎么理人了。
沈美景也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每日等他睡后,都要去找大夫说上许久的话。
他不能一直看不见,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他的眼睛能好,她都愿意去试一试。
然而,大夫每次都只有无奈地摇头,朝她行礼。
美景有些失望,回去屋子里的时候却还是笑眯眯的给他喂药:“咱们已经快到黎城了,等回去找到妙回,就可以让她来看看您的眼睛了。”
“嗯。”宋凉臣点头应了,依旧是伸手将她抱进怀里,然后才彻底安心地睡过去。
她在安慰他,他何尝不想安慰她?看不见就看不见吧,他始终还能记得她最美的模样。
在离开边境的一个月之后,宋凉夜终于想起来问挑灯:“郡主还没有回来吗?”
挑灯看他一眼,抿唇道:“爷,上回王妃送来一封信,您没有看吗?”
信?宋凉夜茫然,转身去一堆书信里翻找。半个月前好像是有人说过赵安居送信回来了,但他忙着选人去对付沈山水,就没看,反正也不过是些家常话。
现在找出来打开,他整个人却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