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放点水?”瑞雪去找了赵丰年,这样问了一句。
赵丰年黑了脸:“每年的演练关系着什么你不是不知道,去年赵地已经败过,今年再败,关系甚大,不是我能承担得起的。”
心里只有她哥哥,就没考虑过他吗?
点点头,宋瑞雪叹了口气:“是妾身无理取闹了,只是有些心疼哥哥而已。”
“你心疼他,大可换个方式。”赵丰年冷哼道:“安居一直没有身孕,你若是能先有,父王定然更偏袒你,也更偏袒燕王,对他来说,助力不是更大?”
怀孕吗?宋瑞雪神色黯淡了些。成亲是因为燕赵两地的关系,连孩子也要是为着利益去生,她这一生可真可悲。
“爷想生,那不如今晚让妾身侍寝吧。”宋瑞雪道:“爷觉得如何?”
瞧这不情不愿的样子,赵丰年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抱着胳膊就道:“爷今儿晚上没空!”
“哦。”宋瑞雪点头,朝他行了一礼,转身就往门外走。
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一世才会遇见这么个冤家?赵丰年更是生气,瞪了她的背影好一会儿,直到人消失不见了,才恼怒地对旁边的怀麟道:“替我送一封信去父王那里。”
怀麟点头应了,跟着他去书房写信。
燕王妃一死,燕王和燕仲王势必会打起来,只是为了大局着想,这一战怎么也会在演练之后。宋瑞雪的法子不可行,赵丰年气归气,却还是想帮她的。
写完信他便去找燕王商议,失去挚爱之人,燕王现在定然不如从前冷静,有些事情还得他好生劝说。
结果事实证明是他想太多了,宋凉臣躺在主屋的软榻上,竟然还有心情在眼睛上敷蛋清和花瓣。
“这……是在做什么?”凑过去看了看,赵丰年忍不住问:“燕王的眼睛怎么了?”
旁边的临风勉强笑了笑:“王爷最近眼睛不太舒服,不用眼的时候就便都这样休息。”
这样啊,赵丰年点头,也没有多问,只道:“在下有事与燕王商议,是关于后日演练的。”
宋凉臣坐直了身子,依旧闭着眼:“临风出去守着门吧。”
“是。”
房门合上,就剩他们两个人,赵丰年绕着弯子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宋凉臣安静地听着,听完便点头:“可以。”
这其实是有些冒险的,他竟然也这么快答应?赵丰年忍不住有些担忧:“王爷还好吗?”
“本王很好。”宋凉臣道:“不过为了让本王心里舒坦一些,世子可否与本王沙盘一战?”
沙盘上有各种山地丛林模型,有小旗代表兵力,可以象征性地对抗一番。赵丰年对此自然是有兴趣的,当即就道:“王爷可要让让在下。”
“让你一双眼睛。”宋凉臣道:“本王不睁眼看沙盘。”
这么厉害?赵丰年挑眉,当下也有了争赢之心。
这燕赵边境的地势在沙盘上都已经表现了出来,宋凉臣没睁眼看,赵丰年却是仔细观察,认真部署,最后开始动旗,也口头提醒燕王。
“一千兵力围渡梦城。”
宋凉臣点头表示听见了,然后跟着挪动沙盘上的小旗。令人惊愕的是,他压根没看,却知道哪个旗在哪里,手指十分准确地就能指到自己想布兵的地方。
若不是日夜看着这沙盘,绝对不会这么清楚明白。闭着眼睛也跟睁开眼睛没两样,甚至连他的心思都完全看得透。
赵丰年抿唇。
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对手很聪明,而是他很聪明的同时,还比自己更认真努力。坦白来说,他府里也有这样的沙盘,然而若是闭上眼,他绝对做不到燕王这样的程度。
半个时辰的时间,他的兵就如同去年一样,被他堵回了赵国境内。
“甘拜下风。”赵丰年这一回是当真心服口服了:“燕王深谋远虑,在下不是对手。”
宋凉臣收回了手,依旧闭着眼睛道:“多谢赵世子对瑞雪的厚爱。”
赵丰年一愣,挑眉看着他:“王爷此话……从何而来?”
所有人都觉得他对宋瑞雪不好呢,他还以为燕王也这样认为。
“能在这时候一点也不犹豫地选择帮本王,定然与瑞雪脱不了干系。”宋凉臣笑了笑:“既然世子如此在意她,以后就莫要伤了她的心,还能在一起,就好生珍惜吧。”
别等到再也无法相守的时候,才来惋惜。
听着他这话,赵丰年莫名有些触动,朝他行了一礼,道:“王爷也请节哀顺变。”
宋凉臣飞快地转过身去,不动声色地蹭回了软榻上,像是压根没听见他说的话,躺下就道:“本王眼睛不舒服,有些事情世子爷直接安排了就是,本王会好生配合。”
“好。”赵丰年点头,这种合作互利的事情,他也是很乐意打点的。
渡梦城外,宋凉夜一连两天都没有睡好觉,赵安居被他连累得眼下跟着黑了不少。
“抱歉。”他对她道:“你要是太困了,就与本王分开睡吧。”
赵安居一点也没反抗,点头放下一张山河符,便起身跟着银钩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