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只要她爸爸一打她,她就赶紧逃出去,只要出去了,外面的邻居就会立刻护住她,不让她爸爸的棍子落下来。
她长大的家庭,是个重男轻女而且一家都是吸血鬼的家庭,她从小的梦想就是去当演员,去演戏,但家里给她的唯一支持就是不断的谩骂和嘲讽,这些污言秽语让她越来越坚定,一定要从家里出去,离开他们。
但是,想离开哪有那么容易啊,这又不是古代,走了就再也找不到,殷嘉荷从家里偷溜出去,身上只有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一百多块钱,她来到北京,过得是最底层的日子,好不容易有人看上了她的脸蛋,要让她拍广告,结果那还是个老色láng编出来的噱头。
她没有基础,当不了重要演员,而她又长得太漂亮,没法gān群演,殷嘉荷就在这样一个尴尬的境地里,不上不下的吊着。在北京待了大半年,总算是勉qiáng把自己养活起来了,虽然过得很差,但殷嘉荷觉得很开心,因为这只是一个开始,她相信自己,她能成功。
可就在这时候,她爸爸来找她了,找到她的第一件事是要打她,发现殷嘉荷会反抗以后,他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找她要钱,不是要一部分,而是要她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一分不留。
坐在家乡依湖建立的公园长椅上,殷嘉荷不自主的想起来那天,余听雪带着她的人来到她租的那个小破屋子,上来就扇了那个男人一巴掌,然后又嫌手脏一般,她嫌恶的皱了皱眉,转身吩咐手下去打那个男人。
她怕殷嘉荷会不忍心,所以不容置喙的把她拽了出去,明明比她矮,明明那么瘦小,长得好像能揣到兜里直接带走一样,却像黑/社会一样穷凶极恶,下手丝毫都不手软。
那时候望着余听雪如淬了冰一般的神情,她想的是什么?
生气也那么可爱。
如果她不是这样的情况,如果再给她几年努力的时间,然后再让她们见面,那该多好啊。
打跑那个男人以后,那天晚上,余听雪跟她提出了五年的包养合约,这是一件很羞rǔ人的事情,不管余听雪说的有多么真诚,这都是一件很羞rǔ人的事情。
但她答应了,因为她真的需要有人帮助自己、保护自己,而且,她怕自己拒绝了,像余听雪这样本应高高在上的人,就不会再来见自己了。
这个镇子在南方,此时天气已经暖和了,柳条刚刚抽芽,公园里栽了桃树,小小的花苞挂在枝上,大概这几天就会开。殷嘉荷坐的位置旁边就有一棵桃树,还有一棵长相奇怪的龙爪槐,她侧过头,揪了一小片叶子下来,新生的叶子青翠欲滴,顺着脉络摸过去,滑嫩的感觉像是孩子的脸蛋。
别人恋爱都是làng漫的,只有她俩,伴随着血腥和利益。
对着别人,殷嘉荷从不会用恋爱这个字眼,她一直qiáng调,自己是余听雪的情人,而不是女朋友,可其实在她心里,她是承认的,她们两个就是恋爱,只不过,开始的不怎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