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这样的话,我们怎么打到逻娑去呢?”话刚出口,哨兵便发现自己错了话,赶忙向王昭棠请罪,王昭棠扶住他的胳膊,阻止其下跪,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不是你我该操心的事情,好好站岗、好好收营,这就是你我该做的!”
安慰了哨兵,壁垒的石缝里插着一支燃烧的火把,风声席卷,它也跟着飞扬,发出白橙相间的光芒。王昭棠侧身钻过墙间通道,顺手一把取下它。他走的不快,让火把为自己照亮脚下的路。声音和光亮在身后湮灭。漆黑夜,凹凸不平地面,险恶的土拨鼠洞,只要一时疏忽,便会摔断膝盖……甚至脖子。这么晚我不睡觉到底在干什么?他一边观察路径一边问自己。
树林就在下方的谷地,宛如装备着硬皮与繁叶的战士,静默地排成队列,等待着攻打唐军营垒的命令。它们的身躯一片漆黑……只有当火光扫过枝干,王昭棠才瞥见几许绿影。隐隐约约,他听见岩石间潺潺的流水声,看来泉眼距离这里不远了,蓄水池的位置可能距离壁垒还有点太近了,一旦遭到围攻,打水的士兵可能会遭到营外射来的箭矢威胁,明要在蓄水池靠近壁垒这边搭一个挡箭棚,王昭棠一边想,一边听着水声,沿着壁垒前校
走过大约三分之二的壁垒,王昭棠正想着要不要回帐继续睡觉,一阵争吵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拿起火把,向发声之处走去,最后他看到接近营垒西门的地方,哨兵正在和营外的几个人话。
“怎么回事?什么人?”王昭棠高声问道。
“王司马,是您!”哨兵惊讶的回过头,借助火光他认出了王昭棠“外面这几个家伙郭总管被打败了,他们是逃回来的!”到最后,他似乎是在寻求肯定——王司马?这几个家伙是逃兵对不?郭总管那么多兵马,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打败?
我怎么知道?我和你一样都呆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
王昭棠绝望的呻吟,但表面上他还是只是威严的点零头,做了个放他们进来的手势。看到这样,哨兵顿时变得自信起来,对壁垒外喊道“胆鬼们,滚进来,等着吃皮鞭吧!”
王昭棠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他们一样削瘦枯槁,比自己差不多高,手脚紧缚身后,静待发落。他们衣衫褴褛,到处都是荆棘留下的裂口,好不容易才能辨认出衣服原本是唐军士兵穿在盔甲内部的圆领短袍,脸上和手脚上到处都是冻疮和伤疤,散发出让人恶心的气味。
“王司马,要不要把这几个家伙先拉到一边冲洗下!”哨兵掩鼻问道“驮行李的牲口都比他们的味道好闻点!”
“你嫌我们臭?”一个被捆绑的家伙冷笑道“那你最好先适应一下,不然过几吐蕃人打过来的时候,你逃跑的时候会死的很快!”
“放屁!”哨兵闻言大怒“老子是奉子之命前来征讨吐蕃狗,可不像你们几个被吓破哩,成了这个鸟样!”
“没错,我们是被吐蕃人吓破哩子!”另一个被捆绑的汉子冷笑道“可我们好歹是和吐蕃人见了仗、流了血,打输了之后才吓破哩子的,不像你躲在营垒里,舒舒服服的,连吐蕃饶面也没照过,却笑话我们这些拼命厮杀过的苦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