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爸爸忍不住去恳求约翰，他说愿意把钱都还回去，只要他能带你离开，如果约翰不同意，他就要把一切事实真相都告诉你。”

他完了。

卢静儿心底叹了口气。和约翰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她已经早就知道对方是个多么讨厌受人威胁和反抗的男人。

果然，江之茉接下来的话哽咽的几乎说不出口：“约翰当时什么也没说，可紧接着爸爸的公司就受到了恶意并购和撤股，还因为项目没有完成，我们全家欠下了一屁股外债。这一切全都是约翰做的好事！”

“爸爸他又回去求约翰，求他放过我们。但是约翰开出来的条件，却是让他去死……”江之茉的声音颤抖着，神情惊恐。哪怕只是在讲诉回忆，也像是看到了什么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所以舅舅他就做了替罪羔羊？”卢静儿问。

“对……”

“但是他在牢里的时候，又反悔了。”

“……是。”江之茉脸上露出了一种复杂的神色，不知道是该痛恨舅舅的不肯牺牲还是该为其哀伤。

“那么照你这么说，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都是约翰干的？”

“没错！”江之茉拔高了音量。

卢静儿不解地自言自语：“那么他图什么呢？”

“当然就是为了跟你结婚！”江之茉激动万分，“只是为了娶你这个女人，他就把我们家害成这幅德行……都是他……都是你们……都是你！”

约翰留下的阴影太强烈了，导致江之茉一家事到如今，已经连恨都不敢恨了，所以只敢将他们的一切不幸，都归结到卢静儿的身上。

这种欺软怕硬的天性，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

卢静儿只是抬眼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现在的江之茉何其狼狈？坐在地上陷入回忆中又哭又笑，活像已经精神失常。

而卢静儿现在也没有什么说话的。

在问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心就从一开始的愤怒暴躁和不可置信中忽然静了下来。

就像烧干净了的柴堆，只留下一撮灰白的烟灰，再也生不起任何的波澜。

一旁的乐蒂则在观察着她的反应，小心翼翼地问她：“你没事吧？”

“没事，”卢静儿摇了摇头，“谢谢你今天邀我来这听这些事情。”

“你是在怪我？”乐蒂闻言挑高了眉，一脸不高兴。

“没有，我是真心感谢。”卢静儿低下头，快速又不易察觉地抹去自己眼角涌出来的泪花，“如果不是你告诉我一切，我还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她冷笑一声：“现在好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厌弃我——不是我天生惹人厌，也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我根本不是他们的一家人。”

而且还终于知道了，约翰口中所谓的爱究竟是种什么东西。她在心底默默地想。

原本之前约翰做错了那么多事情，但卢静儿面对他的时候，心底总是有份愧疚的。

因为她觉得是她先辜负了约翰的爱，毁了他们的婚约爱上了霍炎，他才会对霍炎产生那么病态的恨意。

结果现在呢？

什么未婚夫，什么三个多月的病房照顾，什么真心相爱。

假的，都是假的。

“那你现在打算做什么？”乐蒂看着她那副样子摇了摇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