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朝笑得打颤,揪住了他的衣领才没掉下去。
成功上轿后,众人抬着花轿在王府周围绕了三圈才往正堂走。
沈暮深很不想看自己老婆跟别的男人拜堂,可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只能面无表情地跟在后头。他气势本就很足,此刻沉着脸愈发慑人,就连太妃身边的嬷嬷都看不下去了,悄悄挪到他身边提醒:“知道你恨不得顾朝朝早点死,可也不该这般表露在脸上,赶紧收着些,莫叫王爷起了疑心。”
沈暮深:“……”
嬷嬷说完,看他表情好了许多,这才又满意离开。沈暮深长舒一口气,默默看着老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一旁的宾客见他独自一人,便凑过来打趣:“看得这么专心,可是瞧着王爷娶亲吃醋了?”
“嗯,醋了。”沈暮深还盯着顾朝朝。
宾客表示理解:“王爷是个好男儿,你会动心也是人之常情,只要你用心服侍忠心不二,将来王爷自会瞧见你的好,让你做个通房侍妾之类的。”
沈暮深本来一直盯着顾朝朝看,此刻听到他说话才荒唐回头:“谁要做他的通房侍妾?”
宾客哑然,恰好拜堂结束,沈暮深直接冷笑一声去扶顾朝朝了,留下宾客一个人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发什么傻呢?”宾客的朋友好奇地问。
宾客回神,感慨:“王府的丫鬟心也太野了,竟然想将如今的王妃取而代之。”
朋友:“?”
仪式一结束,王爷就被好友们拦下喝酒去了,只有沈暮深一个人扶着顾朝朝慢慢往主院走。顾朝朝头上的盖头不能掀,走起路来又慢又不稳,沈暮深刚扶了没几步,便忍不住直接将人背了起来。
顾朝朝吓了一跳,忙敲了他一下:“别被人看见。”
“王妃如今病得厉害,我做丫鬟的背一下不是很正常?”沈暮深反问。
顾朝朝经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病入膏肓的标签在身上。她轻咳一声揽住沈暮深的脖子,借着红盖头的遮掩在他脖颈上轻轻亲了一下。
沈暮深没想到她会偷袭,脑子登时轰地一声,走路的速度都快了起来。顾朝朝笑着揽紧他,一边提醒他慢点,一边嘲笑他禁不起调戏。
沈暮深沉默以对,只是将人背到主寝后直接将盖头掀了。
顾朝朝挑眉:“掀盖头好像是丈夫的权利吧?”
“我就是你丈夫。”沈暮深说着,直接将人按到床上,一条腿跪在红色龙凤被上,直接去拉她的裙子。
顾朝朝见他来真的,连忙抓住他的手:“别闹,万一被人看见了。”
“看见了又怎么样,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等着回去就好。”沈暮深说着,手已经探了进去,却只抚着她的肌肤没有更进一步,“按照流程,这个时候其他人都在招呼宾客,一时半会儿都不会回来,也没人会跑来打扰……真不要?”
主寝内一片火红,沈暮深的眼眸在红色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深邃。顾朝朝看着上方的他,咽了下口水后小心问:“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毕竟是别人的婚房。”
沈暮深很满意她这句‘别人’,还算自由的右手摸了摸她的脸:“所以不要?”
顾朝朝默默与他对视,许久之后说了句:“去锁门。”
老夫老妻就这点好,没节操起来一个比一个荒唐,沈暮深锁完门,直接折回了床上。
虽然洞房花烛非常诱人,但鉴于马上就该回去了,沈暮深一如既往地没做到最后,两个人互相安抚了许久,直到筋疲力尽才倒在床上。
“……你花样真是越来越多了。”顾朝朝长舒一口气。
沈暮深眼底满是餍足,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全靠老婆配合。”
顾朝朝轻笑一声,勾住他的手:“等回去之后,就别吵架了,好好过日子吧。”
沈暮深眼眸微动,侧目看向她。
顾朝朝无奈一笑:“我保证,以后就算车坏路上,也绝不让同事送我回家,见男客户的时候会带着女助理,平时也少参加聚会之类的,多在家陪你和小晌。”
“……倒也不用。”
顾朝朝一愣:“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是想要……可是你真答应了,我又不想要了。”沈暮深直勾勾地看着红色床幔。他这话是真心的,顾朝朝不给他承诺时,他心里总憋着一股劲,老担心她有一天会喜欢别人,可真给了他承诺,他又不想她变成自己理想中那样了。
她就该是她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受任何人的束缚,而他从头到尾,喜欢的都是快乐自在的她。
顾朝朝嘴角抽了抽,许久之后轻笑一声:“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从头到尾就只是想作一下、找找存在感罢了。”
沈暮深扬了一下唇角,握住她的手:“但你还是要多陪陪我。”
“好。”
“比陪小晌多一点。”
“好。”
“最好是每天都缠着我,我去上班你都依依不舍的那种。”
顾朝朝无语:“……你要求会不会太高了点?”
沈暮深不认同地抿了抿唇,正要反驳她时,顾朝朝突然问:“你有没有觉得不太对劲?”
“什么?”沈暮深反问完,也察觉到了什么。
顾朝朝看向他:“虽说主家都在忙,暂时顾不上洞房这边,可这里从头到尾只有我们两个人,是不是也太奇怪了点?”
两个人对视许久,不由得同时坐了起来。
沈暮深没有废话,直接去检查门窗,当发现门窗锁紧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顾朝朝见状也赶紧跑去门口,正要点破纸窗往外看时,突然闻到一股菜油气。
新房附近,怎会有菜油气?顾朝朝想到某种可能,心里咯噔一下:“太妃想连你一起灭口!”
沈暮深很快反应过来,搬起椅子便朝门窗砸去,外面的人被动静吓了一跳,连忙将火把丢到门上。
火焰瞬间熊熊燃烧,逼得沈暮深连连后退,刚站稳的功夫,一只火把直接从后窗扔了进来,直接点燃了床边纱帐。新房之中装饰繁多,大部分物件上都用了易燃的薄纱,火把扔进来的瞬间,房内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顾朝朝快要疯了:“都已经下药要毒死我了,为什么还要新婚当天行凶,她是生怕被人知道自己是凶手吗?!”
“……跟无脑狗血文讲什么逻辑。”沈暮深面色铁青,抱着顾朝朝避开砸下来的柱子。
顾朝朝被浓烟呛得连连咳嗽,沈暮深立刻找了两条手帕,用茶壶里的水浸透了捂住她的口鼻。顾朝朝连忙分出一条给他,两个人尽可能矮着身子避免吸入太多浓烟。
“任务已经完成了,再坚持一下就能回去了。”顾朝朝咬着牙艰难道。
沈暮深看着四周大火,沉着脸缓缓开口:“恐怕没等回去,我们就被烧死在这里了。”
“那、那该怎么办?”眼下四周全是大火,只有他们所在的这一小块地方还没被殃及,根本无处可以突围。
沈暮深四下看了许久,最后视线落在还没烧到的床上,当即从上头抢下一床被子,直接裹在了顾朝朝身上。
厚实的棉被隔离了灼热,顾朝朝连忙将沈暮深一起包起来,隔绝了大部分烧灼感。
“朝朝,你听我说,待会儿我负责撞门,你看准时机,直接披着棉被跑出去。”沈暮深提醒。
顾朝朝一听他要牺牲自己,当即抓住他的胳膊:“不行,我不答应,要走就一起走,不然就一起刷新。”
“刷什么新,你还要我看你跟别的男人拜堂?”沈暮深板起脸,“就按我说的做,再说我自己会小心,顶多是受点苦,要真这么待下去,就必死无疑了。”
顾朝朝咬着下唇死死盯着他,一句话也不肯说。
沈暮深看到她的表情,心脏顿时软了,直接用手指撬开她的唇:“这里只能我来咬。”
调戏完老婆,他又严肃起来,“火势这么大,应该已经引来了宾客,你出去之后就大喊救命,稍微拖延一下时间等任务成功就行。”
“……沈暮深,我不是三岁小孩,你不用这么糊弄我。”顾朝朝深吸一口气,“我现在给你四个选择,要么你披着棉被去撞门。”
“不行,你会被烧伤。”沈暮深当即拒绝。
顾朝朝眯起眼睛:“要么我裹着棉被去撞门,你跟在后面。”
“不行,撞门太危险。”沈暮深还是拒绝。
顾朝朝冷笑一声:“你不是说顶多受点苦吗?”
“……第三第四个选择是什么?”
“三,我们一起裹着棉被去撞,第四就比较简单了。”
“什么?”沈暮深忙问。
“等死,刷新。”顾朝朝一脸冷酷。
沈暮深:“……”
火越烧越大,而顾朝朝已经开始犯倔,显然八头马都拉不回来,沈暮深僵持片刻便妥协了:“那就一起撞门。”
顾朝朝没有废话,直接站了起来,沈暮深借着身高优势,将棉被的所有重量都抗在身上,然后将顾朝朝从头到脚都裹紧了。
“准备好没有?”沈暮深看着燃着熊熊火焰的房门,手帕捂着嘴低声问。
顾朝朝想做个深呼吸,可惜现在的空气质量已经不允许了,只能屏住呼吸答应:“好了。”
“撞!”沈暮深怒喝一声,两个人同时朝房门冲去。
大火烧得红火,比精心装饰的婚房还要热烈,两个人齐心朝房门撞去,眼底是无比坚硬的勇气。
然而快跑到门口时变故突生,沈暮深突然松开了顾朝朝,将棉被兜头盖在了她身上。
顾朝朝猛地睁大眼睛,意识到什么后惊慌地去抓他的袖子。沈暮深却像预判了她的动作,直接一个闪避躲开了,径直朝着房门冲去。
轰隆——
血肉之躯借着惯性撞在燃烧热烈的门板上,随着一声脆响,沈暮深摔出门口,断成几截的门板直接砸在他的身上,还燃烧的火焰一瞬间融化了他的皮肤,露出下面红色的血肉。
“不要!”
顾朝朝猛地坐起,才发现眼前一片漆黑。
没等她反应过来,灯突然亮了,本该被门板压住的男人,此刻好好站在床边,眼底还透着劫后余生的情绪。
显然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顾朝朝呼吸急促,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拿起枕头朝他狠狠砸了过去:“长本事了是吧?不听话是吧?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很伟大是吧?!”
她说一句砸一下,砸完枕头砸毛绒玩具,一下又一下咬着牙发泄。
沈暮深乖乖站着,任由她不痛不痒地惩罚自己,直到她无力倒在床上,低喃一声:“幸好及时回来了……”
沈暮深心底一片柔软,走上前抚了抚她的脸:“确定回来了?”
顾朝朝没好气地看向他。
沈暮深默默与她对视片刻,确定他们是真实回来了,眼前的这一幕不是他临死前的幻想。
于是他沉默一瞬,开始脱裤子。
顾朝朝:“?”
“一个月没碰你了,急死我了。”沈暮深说着,直接关灯上床。
顾朝朝直到被压住才反应过来,赶紧去推他:“别碰我,我还生气呢。”
“别气了,不是好好回来了么。”
顾朝朝冷笑一声:“回来了又怎么样,不听话的老公还能要吗?沈暮深,我要跟你分居,以后你去客房睡。”
“不要,要跟老婆睡。”沈暮深说着,直接探入被子。
顾朝朝还在气头上,闻言拒不配合,沈暮深努力了好一会儿都没什么成效,只能默默看向她:“老婆。”
“干嘛?”顾朝朝板着脸问。
“火烧在身上的时候,真的很疼。”
顾朝朝:“……”
“回来之后,我还以为自己已经疼死了,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只是做梦,幸好不是。”
顾朝朝:“……”
“老婆,老婆……”
沈暮深耐心地亲她,从额头到鼻子再到嘴唇,亲一下就叫一声,亲得顾朝朝彻底没脾气了:“要做就快点!”
沈师傅拿了免死金牌,立刻开始了一晚上的忙碌。
翌日一早,顾小晌懒洋洋地起床吃早饭,刚走到餐桌就停下了,特意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
昨天晚上这俩人不还在吵架吗?怎么一大早就开始谈恋爱了?
沈暮深正给顾朝朝喂早餐,看到闺女后立刻指挥:“快点吃,吃完自己打车去上兴趣班。”
顾小晌:“你们呢?”
“约会。”沈暮深回答。
顾小晌:“……”原来她才是这家里唯一的可怜人。
顾朝朝看着她无语的表情,没忍住笑了一声。
经营一场婚姻久了,时常会有掐死对方的冲动,她也不例外,只是更多的时候,她只觉得生活是甜的。
就像沈暮深喂她的酸奶果酱吐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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