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问他什么原因。
他呜呜咽咽:“我在这儿哭了一上午也没人理我,难得你们这么关心我,我就说给你们听听好了,有抒发一下我郁闷的心情。”
我们才知道,汉子在这儿不是哭天不是哭地,不是哭爹也不是哭娘。
他哭什么呢?
哭狗。
原来他们家的狗被人吃了,还是在汉子不知道的情况下,汉子想起来触动情肠,越想越伤心就哭了起来。
寻常人一听说他哭狗,肯定会骂他狗有什么好哭额。
可我见他伤心成这样儿,面相上又有些不对,就问他:“究竟什么人吃了你的狗,叫你哭的肝肠寸断?”
小叫花子搭腔:“对啊!谁吃了你的狗你找他算账去。”
汉子又是一个眼泪汪汪的白眼:“我要是能找他算账,还用坐在这儿哭吗?我们家小花从小时候就被我抱回来养着,现在小狗都生了一窝,却被人吃了,我却无能为力,呜呜呜呜。我真对不起小花,心如刀绞啊!”
看他哭的这么难受,又想起刚才穿黑褂子老太太的态度
难不成?
小叫花子一个惊呼:“是你老妈吃了你从小养大的小花?你这一边是狗,一边是老母亲,也总不能为了狗找老母亲报仇,才心痛不已在这儿哭哭啼啼?”
“都说不关我妈的事儿了。”
汉子委屈巴巴的:“你干嘛老扯上她,不过你说的对,这事儿和她脱不了干系。我就知道她心里一心只有我妹,根本不在乎我,更不会为了在乎我的感受,而介意小花是不是我养的,就把小花杀了吃了,呜呜呜呜。”
怎么回事呢?
汉子哭哭啼啼半天,异常委屈,好不容易才说明原由。
原来,这汉子叫钟长兴,四十五岁。
别看他长的人高马大的,还到这个岁数了。但他特别感性,很容易感动,经常为些小事儿落泪。
所以别看他这么大人了,村儿里人都叫他娘娘腔,说他动不动就掉马尿,不是个男人。
也因此,村里很少有同龄人和他来往。
他在村儿里没什么朋友。
直到前些日子,钟长兴上街赶集,在酒肆里认识个人。
那人比钟长兴年纪还大,估计五十一二的样子,经常穿个破破烂烂的灰褂子,活像个流浪大师。
大师自我介绍说叫胡劫。
从利洲来走亲戚丢了钱包和身份证,又找不到人帮忙,不得已在这儿流浪。
钟长兴开玩笑说这一定是个艺名儿,你现在这样儿就跟个神仙在凡间历劫似的。
也不怪钟长兴这么说,胡劫精通诗词歌赋,还吹的一手好笛子。
而且不管中西方的乐器他都能信手拈来,和钟长兴天南地北什么都能聊天,简直是煮酒人生快意知己啊。
钟长兴还经常请胡劫到自己家吃饭。
得知胡劫是个流浪的乞丐,平时在街上大街小巷的乱窜就算了,还住在大桥的一个桥洞里,钟长兴他老妈不是很高兴了。
只要胡劫到他们家来,她恨不得拿大扫把把他赶走。
前面也说过,穿黑褂子老太太的面相就是这样,一旦看不上谁时,对那个人做的就很过分,甚至巴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全都活埋。
为此,老太太没少得罪胡劫。
胡劫呢?
也因为老太太的原因,很少来钟长兴家里了。
两人不过有空在街上的小酒馆聚一聚,就着猪耳朵花生米喝点儿小酒什么的。胡劫偶有失意或什么难处,钟长兴也帮一把。
胡劫呢,每次不过淡淡谢过,不怎么在意。
而且他似乎不急着回家,只一心一意在桥洞底下过风吹日晒的生活,还自得其乐。钟长兴有时劝他找份儿工作,说本地有个酒厂缺人去挑曲子干力气活儿。
虽然累点儿,但人家有正规执照还包上保险和医疗。
胡劫一听却不愿意去,说那样儿的人生多不自由。
黑褂子老太太知道了更不高兴了,说胡劫这人好吃懒做,简直烂泥扶不上墙。还指着他鼻子叫他以后别和钟长兴来往,省的把他儿子给带坏了。
寻常人听到这种话,之前还受了这么多气,早一狠心离开这地方了。
可胡劫依旧在镇上的桥洞下赖着不走,只是不和钟长兴来往了。
久而久之,村儿里人都说这胡劫对钟长兴这么难舍难离的,不能见面儿了还要守着。钟长兴本来你娘里娘气的,难不成两人是g?这就是所谓的基友之光?
钟长兴却不管那些闲话,有时还往桥洞下给胡劫送点儿吃的穿的。
就这样,胡劫在钟长兴的接济下过了好几年。
这好几年可把钟老太太气坏了,每次听到那些闲言闲语,又想起胡劫老在他们家蹭吃蹭喝时,那把火就蹭蹭的往上冒,恨不得拿把刀把胡劫剁了。
想而知黑褂子老太太对胡劫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可突然有一天,钟老太太对胡劫的态度,却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本看到胡劫就拉着个马脸,甚至想活埋胡劫的钟老太太,却主动请胡劫到家里来吃饭了,还笑容满面端茶递水儿的,殷勤的不行。
钟长兴当时就纳闷了,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