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过后的某一天,天守稚意外地和夏油杰在街上遇见了。
“虽然是新开的,但被悟认证过,这里的巴斯克蛋糕很好吃哦。”于是就发展成了两人在甜点店坐下聊天。
夏油杰看起来比离开是瘦了一些,但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好了不少:“不杀我吗?”
“陌生人和杰,一千个一万个加起来也比不过杰。所以我不会因为杰杀了他们就杀杰。”
夏油杰移开了视线:“不喊我杰桑了吗?”
“因为杰杀了很多人,所以已经不是杰桑了。”
夏油杰失笑,摸着嘴角的肿包抱怨:“那你还揍我。”见面的第一时间,天守稚就展开了领域给了他一拳。怎么说呢,完全是他没预料到的发展。不管是和以前一样的态度,又或者是把他当诅咒师一样对待,他都能理解。然而天守稚只在泄愤地一拳后,就邀请他一起来吃甜点了。
真狠啊,嘴角都破了。
“因为你让悟难过了。”
夏油杰一愣。
天守稚很认真地看着夏油杰:“杰很重要,但是悟更重要。让悟难过的话,就算是杰桑我也不会放过。”
夏油杰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宛如感慨般地说:“这样啊……”
奶油奶酪做的蛋糕很香,但两人都没有那个心情去品尝。
“杀掉那些人,我并不后悔,这是出于我的意志。”夏油杰一句话将天守稚可能说出口的劝解提前堵住了。
“但是,杰的爸爸和妈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吧?”天守稚看着他,直直地望进他的双眼,“爸爸和妈妈,不是很重要的存在吗?”用夏油杰去国外当交换生的借口将夏油夫妇糊弄过去了,但并不代表就这样结束了。
事实上,夏油家的结界外残留过夏油杰的咒力残秽,叛逃后留下的,新的残秽。
“他们不是咒术师,这就是他们最大的错!”
“但他们是杰最重要的人,不是吗?”
“正因为是重要的人,所以才有被我亲自杀掉的价值。”夏油杰眼里闪烁的是冷静的疯狂,“这个世界生病了,必须要有人去肃清。”
夏油杰将术师和非术师的理论说给天守稚听。
“我不理解。”天守稚说,“世界什么的,太大了。我没有那么大的见识。”
“悟很重要,杰很重要,只要能和重要的人一起生活没下去不就好了吗?如果一千个人和杰放在我面前选择,我一定会选杰,一千以上的话,就太宽泛了,我没经历过,所以无法给出明确的答案。但是毫无疑问,杰很重要。”
“咒术师为什么一定非要保护谁,或者毁灭谁呢?咒术师,就不能先是一个人吗?”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夏油杰和天守稚已经无话可说了。
在夏油杰离开前,天守稚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下手屠村?”
为什么呢?夏油杰自己也不知道,但情绪崩溃前,挂在高处被风高高吹起的绘马出现在脑海闪过。
“明年也要一起来新年参拜!以后也要!”
全部杀掉的话,就再也没这么可能了吧。
就是这么一丝的犹豫,等他回神,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坐着咒灵走远了。
夏油杰头也不回:“一时兴起罢了。”
五条悟从不知不觉就长了稚酱的被炉里扒拉出冒黑气的天守稚:“稚酱不开心吗?”
天守稚从被子里抬起脑袋看他:“我决定要讨厌杰!”
五条悟掀开被子钻了进去,长臂一揽将他抱在怀里,下巴蹭蹭天守稚柔软的发丝,低声问:“连杰桑也不喊了?”
天守稚将脸埋在他的怀里,瓮声瓮气:“不喊!”
还跟个孩子似的。
五条悟叹息,一下一下给他顺毛。
又气又急的天守稚,在五条悟的安抚下慢慢恢复平静,微微颤抖的身体钻进五条悟的怀里,从他身上汲取力量:“悟说我可以撒娇的!”五条悟不能任性发泄情绪的事情,他来做没有关系的。
“稚酱可以更任性地撒娇哦~”
天守稚从他怀里抬起脸,搂着他的脖子,低声问:“悟,你都不生气的吗?”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关系更好,虽然天天打打闹闹互损互坑,但三年的挚友……
天守稚能感觉得到,五条悟很难过,又痛苦又惋惜,比他更多更多的痛苦和难过。
被最好的朋友说“傲慢”,哪怕是五条悟,也不是立刻就能无视的。
“朋友吵架,当然会生气的啊。”在心上人面前,当然不能示弱,五条悟看着天守稚,微微勾着唇,像一个成熟又靠谱的成年人那样,“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大家都会变的。”
杰会变,当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