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膜胀痛,周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霍烬缓了缓,艰难地抓过手机,很心疼自己地打了“120”。
夏凡池趴在图书馆的桌子上,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正要按掉,看了一下,是霍烬的电话。
他快速抓着手机往外跑,缩在安静的楼道里,点了接听,小声说:“歪歪歪,可以听到吗?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边顿了顿,很低地笑了一声。
夏凡池愣了一下:“你那边声音好小。”
“嗯。”
夏凡池呆在角落里:“我现在专门跑出来跟你说话呢,在楼梯间,回声很大。”
霍烬突然说:“我好像比自己想象中更早喜欢你。”
夏凡池脸红:“怎么突然说这个?”
那边又停顿了好一会儿:“想说给你听。你之前不是问过么,当时没好意思说。”
夏凡池耳朵烫,看着黑暗楼道亮着光的小窗。
霍烬:“以前骄傲自大,都没跟最爱的人温言软语说几句话。”
夏凡池听得心都要化了,软声说:“以后再说也来得及啊。”
那边又停顿了很长时间。
夏凡池察觉到不对,皱眉:“你怎么了?”
那边低笑了一声:“没什么。”
可是夏凡池心里总感觉慌慌的。
霍烬突然说:“我最爱你了。”
夏凡池不知道他说出来脸红不脸红,自己都听得脸红了,轻轻道:“我也最爱你了。”
霍烬:“你老了以后,一定是一个可爱的小老头。”
夏凡池正要说什么,那边突然挂了电话。
再次打过去时,怎么都不接,夏凡池皱眉,心慌得什么事都干不进去,提前收拾好东西回家。
他正往家赶时,接到医院的电话。
夏凡池脑子里轰得一声,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两分钟后,疯了般跑去医院。
医生正在摘手套。
夏凡池喘着气:“你好,医生你好。”
医生:“霍烬——”
夏凡池眼睛红了,疯狂点头:“是,他是我爱人!他怎么了?”
医生皱了皱眉,正要说话。
夏凡池着急了起来,不受控制地说出口:“医生,你们一定要救救他——”
旁边的几个医生互相奇怪地看了一眼。
一个医生说:“病人送过来时已经——”
他意识到什么,话头及时打住。
夏凡池闻言,僵住了,太阳穴抽了抽,生疼。
医生还在说着什么,但他什么都听不到了,半晌,捕捉到医生口中的“201号”病房,疯了般跑过去。
病房空荡安静,他看到了惨白的床单。
嘴唇动了动,强忍着太阳穴的疼痛,一步步走过去。
那么几步路,他却走得那么艰难。
他总算知道那个人为什么突然告白了?
总算知道,他为什么提到自己老了的样子?
太阳穴隐隐作痛,但顾不上了,他只知道,他喜欢霍烬,很喜欢。
他喜欢的就是霍烬这个人,怎样的霍烬他都喜欢。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心动的,可能是某个偶然的机会,发现了他不经意的温柔。
可能是每天餐桌上,他垂眸时都带着柔意。
可能是斗嘴时,他那种和平日里不一样的幼稚的样子。
可能是他每次的突然凑近,都撩到了自己。
可能……
床单白得刺眼,夏凡池快要喘不过气,腿软了下来,慢慢地蹲下去,手指死死抓着床单。
尘封的记忆一涌而出,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关于他和霍烬的所有。
关于霍烬的全部。
那些细碎的一点一点的回忆。
曾经所有的笑声和打闹,一起经历过的种种,他板着脸忍笑的样子,他生气的样子,他试着讨好自己的样子……
他喉间很堵,哽咽着,艰难地说了两个字:“霍烬……”
他低着头,死死抓着床单,不顾平整的床单被抓得很皱:“霍烬……”
夏凡池张口,带着哭腔,几乎是哀求他:“我爱你,你回来好不好?”
帘子突然被拉开。
夏凡池顿了顿,慢慢抬头。
霍烬正穿着病号服,站在刚打开的窗户旁,奇怪地看着他。
夏凡池:“……”
夏凡池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门被推开,医生拿着病例本走了进来:“你好,你是病人家属吧——”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你是他爱人。”
“这块儿签一下字。”医生递过去单子。
夏凡池起身,刷刷两笔签着字,面无表情:“那个傻逼怎么了?”
医生说:“香菜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