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 / 2)

厉扬瞧一眼他边上的吴豆丁,不爽。来银川是临时起意,中午时候,吴曈提了一嘴,说臣哥生日马上到了,还按往年流程走一波?

厉扬就纳闷,问往年什么流程。吴曈掰指头一算,花篮、蛋糕、红酒,他要没在外地就给订个人均两三千的餐厅,不在就没这项了。

厉扬一听,嚯,什么狗屁东西。

吴曈这鬼精一瞧老板那表情,心里门儿清,说那要不咱去银川一趟,这会儿走,明儿下午回。横竖嘛,应酬能推,上午也没啥关紧事。

大内总管出的馊主意,狗皇帝一琢磨,也不是不行,横竖半个多月没见了,何况许尧臣正在风口浪尖上漂着,于情于理他得去一趟。

那就走呗,厉扬手一挥,让吴曈叫总裁办订票去了。

可惜,订的晚了,只剩两张经济舱,于是狗皇帝和大内总管下飞机时候,西装后摆双双搓成了麻布片。

临走前,厉扬嫌吴曈俗不可耐,在办公室逡巡一圈,把桌上倒立的植绒熊给抱走了,往吴曈双肩包一塞,立马给他又压矮两公分。

从机场到酒店还得有段路,厉扬坐后座上浑身不得劲,一双手怎么放都姿势不对。

冲动了,他想。

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总不能让司机掉头回去,那吴曈从此就要手握老板临时变卦的黑料了。

一千多公里,总要有个理由。

他们不是恋人关系,仔细深究起来,甚至连包养关系都不是。

——谁会飞越千八百公里去看一眼炮友?脑子被驴踢都踢不了这么实在。

可扪心自问,也没有为什么,就是单纯地想这么干。

成年以后,厉扬已经很少没有目的地去做一件事了,这让他不习惯,似乎有一部分的自我正在失控。

而失控的感觉,并不美好,它使人无端地焦虑。

凯宾斯基大堂,许尧臣在沙发上坐着看杂志,周余没挨着他,挑了张单人沙发,大大方方把视线落在他身上,从上到下,一寸一寸地,恨不得把他剖开了看。

刘铮上楼替许尧臣拿运动水壶和跑鞋去了,许尧臣说吃多了,要出门跑步,说什么都不上楼,压根没给周余尾随的机会。

滑不留手的猎物往往能勾起人更恶劣的占有欲。

周余手指捻着,指腹捻出了粘腻感——他的皮肤摸起来不该是细腻柔软的,或许富有弹性,让人想用牙齿刺破……当他被撩拨起来时,会放下身段来求欢吗?

露骨的幻想让周余口干舌燥,他正欲凑近许尧臣,却不防让骤然出现的“入侵者”占了先机。

“挺闲啊,不干活跟这儿磨什么洋工呢?”

膝盖让人碰着,远看是合适的距离,谁也没碍着谁,可隔着裤管的热让许尧臣切切实实地懵了一瞬。

厉扬脚尖碰碰他的,“问你话呢,傻了。”

许尧臣捧着杂志,仰起脸,眼窝旁那粒小痣让余晖抹得赤红,跟着热烈起来,烧进了一双浅褐色的眸中。他喉头轻滚,有种说不上的松弛和委屈一块儿漫上来,把他淹没了。

“我累得很,没工夫跟你逗,再不说话你可没饭吃了。”厉扬让他那眼神烫着了,少有地慌张着,好像得找点什么才能牵回神魂。

许尧臣把杂志搁回原位,“我吃过了,”像只骄傲的猫,“怕你。”

“瞧这黑眼圈,啧,”厉扬脸上挂着嫌弃,“半夜出来能吓哭小孩。”

他俩你一句我一句,周余在边上干看着,眉头都要拧成核桃了。半晌,才逮着个插话的机会,这纨绔把手一伸,日本鬼子抽刀剖腹一般,“哟,厉总!”

“小周总。”厉扬跟他握手,有礼有节。其实方才一进门厉扬就瞥见这只花蝴蝶了,但站他的立场上,除非周余旁边坐着他爹,否则怎么也不可能先打招呼。

周余眼珠子活泛,滴溜溜一转,又嬉皮笑脸起来,“这可巧呢,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厉总。”

厉扬不跟他打哈哈,“不巧,我特地来的。”

一句话,把天聊死了,周余就是有满肚子套话也呲不出来。他自诩有个聪明的脑袋瓜,晓得徐徐图之的道理,老话也讲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那就这么着吧,保存革命火种,等敌方退了他再择机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