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尧臣给了厉扬一杯盐泡的咸柠,把人齁着了,此后一个多礼拜,他都没见着厉扬,倒是吴曈来了两趟,给提的瓜果梨桃,说厉扬忙得脚打后脑勺,差点连吃饭时间都匀不出来。
老板没空光临,许尧臣乐得清闲,恰好也临近开机,剧组要求演员提前腾出档期跟着练一练基本功,为拍摄期间的打戏做些铺垫。
许尧臣脚已经好全乎,又是活蹦乱跳的一枚捣蛋分子了。
进组前,他带着刘铮去超市采购,刘铮看着逐渐堆满的筐车,不由地劝道:“陈总说仙侠剧都仙风道骨,让你少吃点。”
许尧臣数出十包大辣片,一股脑投进车里,“审美别那么畸形,健康瘦才是我辈应该追求的体态。”
“健康瘦,那不是也得瘦么。”刘铮扒拉着山一样的零食群,“山楂条就别要了吧,好容易吃饱了你又给消化了,不是白作功么。”
许尧臣一指他,“放着。”
“哎——”刘铮苦不堪言,生怕许尧臣给自己喂胖了,他又得挨陈妙妙呲儿。
超市里扫荡一遍,能备的都备上了,俩人去结账,收银员一边扫码一边瞄许尧臣,等都装袋了,小姑娘才红着脸小声问:“是许尧臣吗?”
许尧臣也是欠,逗人家,“不是。”
“是吧,”小姑娘仔细地看他,“就是!”
“真不是,”许尧臣说,“我大众脸。”
小姑娘举着扫描仪据理力争,“不可能,我天天刷超话,闭着眼都能认出来。”
刘铮烦死了,指着许尧臣,“他是他是。”
小姑娘就笑了,有几分腼腆,“可以签名吗?”
许尧臣帮着刘铮把大包小包挪进筐车里,说:“签呗,签哪儿啊?”
最终,签在了收银台核对价格的价签本后面,内娱也算独一份了,仿佛他也是为超市发光发热的一份子。
三天后,许尧臣北上飞银川,进组开始集训。
剧是个网剧,主创平均年龄没超过三十五,是个相当年轻的班底,主演们也都没有矫情的,该来的都来了,整体氛围比《破晓》轻松许多。
许尧臣这回说是男二,但戏份一点不比男主少,某些地方甚至比男主出彩,是个挺讨巧的角色。
——陈妙妙在挑剧本这方面是把好手,像个专在垃圾堆里找宝藏的高人,基本能确保许尧臣不出演遭万人唾骂的烂角色。
男主叫孙安良,四五年前选秀节目出道,原本是唱作歌手,可惜歌坛没落,只得投身影视界。谁知星途仍旧不顺,一直在三四线徘徊,和许尧臣糊的不相上下。
孙安良是个相貌清汤寡水的人,俊得不惊人,但耐看。他待人接物极有分寸,风霜和阅历都藏在眼神里,是个被社会磋磨过也沉淀过的男人。
主创们熟悉一圈后,就由武指带着进行训练了。
许尧臣和孙安良练习之余,也唠嗑,许尧臣难得有种追星的心态,对孙安良道:“孙哥,你可不知道,我当年还去参加过你在地方卫视的歌会。”
孙安良抹一把头上的汗珠,“你可别逗了,哪能啊。”
许尧臣给他递纸巾,“真的,我那时候特别不顺,得亏你《穹宇》那首歌,要不我可能就不在这了。”
“出《穹宇》那阵子,我也正站在坎上呢,”孙安良看着场地里排动作的武指,“还好,都过去了。”
都说忌讳交浅言深,但许尧臣和孙安良一见如故,时光都像被压缩过,十年成一日,让他们碰面便如老友,能自在闲谈。
说话间,导演从临时搭的场地外进来了。
导演姓刘,三十来岁,说话办事有股江湖气,留着胡子,眼窝很深,鼻梁耸起,是个相貌上有几分异域特质的男人。
刘导大步流星过来,深眼窝打出几道褶,没开口就先挂上了满脸不耐,“一会儿小周总要来,你俩收拾一下,见见。”
许尧臣不知道小周总是哪位,倒是旁边孙安良应了声,“行。”
刘导扒拉一把头发,转身去前面找女主,嘀咕道:“这时候来,真能耽误事。”
他走远了,孙安良跟许尧臣解释:“小周总是威客副总,这剧的出品方是谁你知道吧?”
这许尧臣知道,联合出品的几个公司里,威客是大头。
孙安良接着道:“小周总叫周余,有时候兴致上来,还会在剧里客串角色。”
短短两句话,孙安良也没多说什么,许尧臣却让他“点”明白了——敢情周余就是个没事找事的麻烦蛋,只可惜,是个金蛋,不得不供着。
晚饭前,金蛋到了。
周余一进门,险些让热浪掀翻,捏着鼻子叫刘导,说这地方是给人呆的么,是钱没给足还是咋地,热成这样。
刘导就跟他扯,这棚只用一礼拜,当然得从简,资方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能省则省。
周余皱着眉一思量,没多表态,眼珠一转,瞟到许尧臣和孙安良这边来,登时就舒眉笑了。
平心而论,周余这纨绔一点儿不丑,他一双桃花眼嵌在桃花面上,细皮嫩肉大高个儿,一身矜贵气,打眼一瞧就知道是娇惯长大的孩子。
周余认识孙安良,先来打了招呼,这才向许尧臣递了名片,“在下周余,先生贵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