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判犹豫着答道:“恐怕是风病,皇上多年操劳国事,积劳成疾,如今风邪入体,才导致他昏迷不醒。”
听闻此言,众人都是变了脸色,风病可是大病,一般来说,鲜少有治得好的,哪怕是治好了,人也浑浑噩噩,神志不清,更有甚者,连话都不能说出来了。
这种情况,这还如何治理国家?就连写遗旨都是难事了。
右相肃容道:“既然皇上的情势如此严峻,于情于理,也是该即刻把太子殿下请回来了,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几个臣子也跟着附和,一旁的北业脸色阴沉,但是他并未说什么,只是冲一个官员使了眼色,那官员顿时会意,轻咳一声,站出来道:“下官以为此事仍需商议。”
旁边的人没好气道:“还议什么?”
他拱了拱手,道:“说句大不敬的话,难道真的要等皇上驾鹤了,再把太子殿下请回来么?国不可一日无君,到时候出了什么乱子,你担当得起吗?”
北业的人也不是好相与的,索性摊开了道:“皇上遗旨还没定下,继位的人究竟是不是他还未可知,这时候抛下南疆三城回盛京,难道不是因小失大?”
之前那人睁大眼睛,震惊道:“你身为二品大员,竟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刘尚书,太子殿下当初被册为储君的时候,那金册可是你亲眼过目的,先帝崩,然后太子继位,自古以来皆是如此,这有什么不对吗?你今日是被吹了什么妖风,迷了心窍才说出这种瞎话来?”
那刘尚书气得胡子翘起,怒道:“本官只是实话实说,一切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谁也做不了这个主!之前满京师都传遍了那些风言风语,说太子殿下的身世存疑,未曾查明,兴许皇上这次风邪入体,正是因为此事也未可知。”
那人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依照本官说来,刘尚书有别的心思,也未可知啊。”
“你——”
刘尚书涨红了脸,怒目圆睁,眼看就要破口大骂,被一声苍老的暴喝阻止了:“行了!”
左相满面肃穆,张口却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旁边的官员连忙扶他坐下,待缓过气来,他才痛心道:“你们当这里是市井之地吗?一个个身居高位,朝中栋梁,当众撒泼对骂,真是叫人齿冷!”
那两人皆是闭口不言,一个垂首,一个望向门外,倒是右相和声和气地道:“那依您的意思,应当如何?”
左相叹了一口气,思索片刻,道:“依本官的想法,于情于理,也是该要去信告知太子殿下一声,我朝以孝治天下,他是人子,生父重病在床,应当侍疾,至于南疆三城……”
他顿了顿,口风一变,道:“甘州如今是什么情况,你我尚不能得知全貌,此事还是要请太子殿下定夺,回不回盛京,什么时候回,他可以自行决定,非是我等在这里吵闹争执就能吵出个结果来的。”
左相这一手稀泥和得好,众人皆是出声附和,唯有北业皱起眉来,正在这时,有宫人入殿来禀道:“皇上方才醒了。”
众人皆是惊喜交加,安庆帝既然醒了,那他们还在这里吵什么?
左相忙道:“我等能去面圣了?”
那宫人却摇首,道:“皇上只醒了一会儿,又昏睡过去了。”
闻言,所有人都面露失望之色,只醒了短短一段时间,也没什么用处,只有北业等人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互相使眼色,谁知那宫人又继续道:“皇上昏睡前留了旨意,说命太子殿下即刻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