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珏被带来的时候,神色是略微透着惊慌的,他低垂着头,在北业身边跪下来行礼,声音畏缩:“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安庆帝也有些看不上他这副模样,但是看着曾经的敌国君主跪在自己的面前,卑躬屈膝,俯首为臣,他的心情又颇好,道:“东江王,你知道朕叫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李珏战战兢兢地答道:“回皇上的话,臣不知道。”
安庆帝身子微微前倾,声音沉下来,道:“意图谋害我朝太子,你可知罪?”
天子的气势迫人,下方的李珏吓得肝胆欲颤,手足发软,连连叩首辩解道:“臣未曾做过这样的事情,绝不是臣做的,请皇上明察啊!”
“哦?”安庆帝看了他身边的北业一眼,道:“贤王说,你向他讨要了一支箭,然后用那支箭去刺杀太子,显然是意图栽赃嫁祸于他,如今你又说不是,那么你们二人中间,一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倏然加重,变得森然冷戾,李珏哆嗦了一下,立即道:“臣没有说谎。”
安庆帝又看向北业:“贤王,你说呢?”
北业道:“回父皇,儿臣可以发誓,绝没有说半个假字。”
“啪——”
茶盏被重重扫落在地,无数碎瓷片飞溅开来,安庆帝声音沉沉地道:“你们是在和朕绕圈子吗?”
北业看向李珏,眼中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李珏浑身一颤,就像是被饿狼盯上了一般,哆哆嗦嗦地道:“启、启禀皇上,臣那一日……确实是、是射了一箭,只是绝非要刺杀太子殿下。”
安庆帝皱着眉,明显不怎么相信:“那你是准头太差,射歪了?”
“不、不是!”李珏连忙解释道:“臣是——”
“东江王!”
一旁的北湛冷不丁出了声,李珏吓了一跳,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惴惴地看着他,一时间竟然不敢再说下去了。
“太子。”
这下安庆帝也看出来北湛隐瞒了什么,眉头微皱,道:“让他说。”
北湛的目光犹如冷箭,看得李珏有些忐忑不安,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当时太子殿下身边有一个女人,是……是臣的前妻,臣当时见了她,心中愤懑,一时冲动,便向她射了一箭,想吓唬吓唬她,但是万万没想到,太子殿下他也跟着……”
安庆帝这次总算是明白了,沉声道:“太子,他说的是真的吗?你为了救那个女人,不惜亲身涉险?”
北湛镇定答道:“倘若当初在儿臣身边的是任何一个人,儿臣都会这样做,这是本能。”
闻言,安庆帝的神色并未缓解,反而愈发冷峻,道:“你是一国储君,更应当爱惜己身,要是有个万一,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北湛垂首道:“儿臣知错了。”
安庆帝肃然道:“给朕回去面壁思过,好好反省。”
“是。”
待见北湛认错态度极好,安庆帝这才转向李珏,冷冷地道:“你射箭伤人,无论出于何种理由,都已是重罪,更何况还牵连到了太子,朕就罚你削去东江王的爵位,杖三十,徒三个月。”
李珏的脸色发白,但是不敢辩解,只能颤声应答:“是,臣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