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心头刚泛出的旖旎心思,瞬间荡然无存,“痛痛痛痛痛,轻点。”
楚若渝又换了个位置捏,“那这里呢?”
秦牧再也不觉得那双手细腻、柔软了,明明像是钢的铁钳,每动一下都叫他痛出一身冷汗。
一旁的马井程提心吊胆又心疼,见楚若渝终于松开了秦牧的手,他忙不迭开口问道,“到底怎么样?”
楚若渝似笑非笑地打量了秦牧一眼,“都痛成这样了,还能坚持打游戏,堪称业界的楷模,还是无人能出其右的那种。”
马井程瞬间就怒了,“听到了没有?手是你自己的,你要是不爱惜的话,将来一定悔不当初。”
看秦牧锤头丧气的模样,楚若渝打断了马井程,“停停停,倒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但凡她是一个小心眼的,总有苦头给秦牧吃,“你要是今晚还想打游戏的话,针灸吧,针灸恢复比较快。连着灸上一周,应该能恢复个七七八八。”
马井程像是被捏住了嗓子,瞬间无话可说。
他反反复复看了楚若渝好几眼,最后才憋出一句,“真的吗?”
要不是楚若渝是他让陈聪请来的,他还以为,是秦牧派来的卧底呢。
真就让他难办。
楚若渝无比肯定地点了点头,“不会留下后遗症的,你放心吧。”
一旁的秦牧,眼里泛着晶亮的色泽,满头的红发似乎都随着心情的变好而更加张扬。
想到楚若渝的言行和自己刚才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愧疚感忽然铺天盖地的袭来,搅得他心脏有些难受,他咬了咬牙,开口道歉,“刚刚……是我不对。”
马井程听到这声道歉,匪夷所思地看向了秦牧。
在他印象中,秦牧就是一小霸王,他做错了,那也是别人错了,连句软话都没说过,更别说道歉了。
啧。
楚若渝替秦牧扎了针,随后拿起纸笔,把相关穴位与注意事项一一写清,然后交代,“以后你就去仁医堂找郝秉严替你针灸,他看到这张纸,就会明白了。”
她相信郝秉严一定会特别热衷。
秦牧有些不解,“为什么你不替我针灸?”
“因为我还在上学,找郝秉严对你来说方便,对我来说也方便。”楚若渝伸出双手,食指相对互相用力支撑,“教你一套手指肌肉肌腱功能训练操,看好了,我只做一遍。”
秦牧连忙打起精神,他是个过目不忘的,把所有的步骤都记牢后,才点了点头,“记住了。”
随后,楚若渝指了指了大小鱼际肌肉的位置,“有事没事可以进行轻柔按摩。”停顿了片刻,她又补充了最后一句,“如果有耐心的话,每天用温水泡手半小时。可以加速血液手部循环,得到更好的恢复。”
说完,她便起身向床上少年的方向走去。
秦牧怅然若失,他情不自禁开口问道,“没有别的注意事项了吗?”
楚若渝只觉得莫名其妙,她扭头一本正经道,“你能老老实实做到这些就不错了。”
很多病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对此她已经司空见惯。
“哦。”
马井程抬头,猝不及防地捕捉到楚若渝的侧颜,他怔了怔,电光火石间忽然记起,这楚若渝和京市楚家的那老太太,俨然有几分相像。
他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脸,一定是疯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毕竟,收楚若渝当学生之前,他早就已经调查清了对方的家庭背景。
楚若渝收针时,少年不免被打扰,从睡梦中逐渐清醒,短短十几分钟的睡眠,他的气色好了不少,脸上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粉。
他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青草味,挨得近了,就止不住往鼻孔里钻,“翻身。”
少年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眸光清冽,“好。”
楚若渝不疾不徐地施针,最后一针结束,她忽然在床边坐下,然后开始替少年把脉。
刹那间,少年抗拒了一下,但不知想起了什么,他只安静躺着,默默地等待着楚若渝的宣判。
即便情绪波涛汹涌,他嘴角依旧浅浅地勾起。
楚若渝又开口了,她问了和刚才一样的问题,“相信我吗?”
但这次,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懂。
其实楚若渝有些热血沸腾,这少年的中毒只是表象,很快就会痊愈,但乱七八糟的的脉象,从另一方面说明了他身体究竟有多差。
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疑难杂症了,这种无从下手的感觉,瞬间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在楚若渝看来,中医无绝症。
她最接受的中医理论就是尽力恢复人体秩序,打开免疫力受到抑制的这把锁,让免疫力去治病。
真正能“覆杯而愈”的只能是人体自己。
基于这个理论,只有大病和小病,没有绝症。
少年抿了抿嘴唇,眸光有些黯淡,明明还是那样的神情,却平添了几分伤感。
楚若渝拍了拍他的手背,这一回,她换了个说辞,“相信我。”
少年的心脏似乎被触动了一下,他情不自禁看向楚若渝,她额边的碎发十分散乱,有种凌乱美,最主要的是她的眼睛,仿佛有星星在跳动般,让他晦涩的心也情不自禁亮起来。
他坦然的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