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纳闷了,不过从张家栋那一边得不到什么有效的消息,只能从季冬这一边着手了。
“我跟大队长没有什么过节。”季冬装着没有听懂的样子,“所以何谈的什么和好不和好。”
三队长不相信,倒竖着眉毛看着季冬,说:“既然你不说,那我就不问了。你好好地干活吧,别又得罪了大队长,到时我就算想给你安排轻松一点的活,也安排不了。”
这个季冬,看着年纪小小的,但是嘴巴挺严实的,一点口风都不露。
“大队长,平常你该怎么给我安排工作,就给我安排工作,不用给我安排轻松的。轻松的工作是不轻,但是赚不了什么工分。”
“赚不了什么工分,年底分粮食的时候,就分不了什么。我一个正在长身体的男人,吃不饱的话,会长不高的。”
三队长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季冬,嘴角抽了又抽。
季冬都那么高了,还想再长多高?
幸好季冬不是女孩子,要是女孩子的话,长那么高可是找不到婆家的。
“行吧。”三队长应了下来,“你快去干活吧。今天的任务就这么安排了,改不了了,明天再说。”
季冬点头。
等他过去晒谷场的时候,看到正在翻黄豆荚的众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季冬假装没有看到众人异样的眼神,直接拿着木制的耙,翻动着那一些黄豆。
快到中午,就有人叫季冬回去先吃饭,然后再过来。
季冬没有手表,不过敢肯定现在估计才十点多。
现在就吃午饭,他的早餐还没有消化完呢。
见他不动,叫他的那一个中年妇女,异常消瘦的黄婶,皱紧眉头,说:“你快点回去吃饭吧。要不然等会就没有时间给你回去吃了。”
“这太阳是不能错过的。你过来的时候,家里有什么破烂的衣服,拿上一件,用来围住你的脖子。”
季冬点头。
季冬回去之后,就着早上煮好的豆角和空心菜,快速地喝了两碗粥,拿了一件破烂的衣服,而后就往晒谷场那一边赶。
他不明白了,为什么说不能错过太阳?
将他的脖子严严实实的包好之后,季冬从黄婶那里领过一根竹竿,准备开始。
“你怎么不戴袖套?”黄婶见季冬两条黝黑的胳膊裸露在外面,皱紧眉头问着。
季冬摇头,说:“我没有这个。”
“那等会你有得痒了。豆荚上的毛毛可不是闹着玩的。”黄婶说道。
她这么一说,季冬心里毛毛的。
但是他确实没有这个袖套。
“为什么要大中午捶打这些黄豆?”季冬坐到小板凳上,问着正坐在他旁边的黄婶。
黄婶是因为要教他,才会坐得那么近。
“这时候太阳正猛,黄豆荚被晒得很干,有些甚至不用我们捶打,它自己都蹦出来了。”
“这个时候,我们只需要轻轻地捶打,黄豆就会出来。要是到了下午或者傍晚,黄豆没有那么干,就得多下力气才能将黄豆给捶打出来。”
毕竟到了那会儿,黄豆的表层没有那么“热”,黄豆也就不容易被捶打出来了。
季冬听得一知半解,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干活。
他很快就上手,而后快速地捶打着这些黄豆荚。
刚开始还好,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感到非常地热,全身的汗水就像是不要钱一样,拼命地往下流。
除此之外,因为他的捶打,黄豆荚上的毛毛被到他的两个胳膊上,非常痒。
但是这会儿又不能放停去抓。
季冬:……
捶打完了之后,将豆荚收好,放到队凉处,让黄豆继续晒着,季冬和这一群中年妇女,老人小孩一起检查这些捶打过的豆荚。
要是豆荚中还有黄豆的话,还得将里头的黄豆用手给剥下来。
每一个人的身侧都放着一个搪瓷盘,专门给放黄豆的。
一整天下来,季冬又累腰又酸,全身上下都非常痒,但是只赚了六个工分。
回家的路上,黄婶低声地问着季冬:“季冬,你有对象没有?要不要婶子给你介绍一个?”
这一天下,黄婶也算是重新认识了季冬。
这个季冬,可不像别人说的那样,懒,不干活,反而非常地勤快,还非常能吃苦。
小伙子也长得精神,又是城里人,以后肯定会回城的。
所以,一下工,趁着人少,黄婶立马就问起了季冬。
季冬:……
他摇头,坚定地拒绝,说:“婶子,不用了。”
黄婶却是笑眯眯地看着季冬,说:“你小子,害羞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你可不能像那个李富强那样,来了我们大队那么多年,到现在年纪那么大了,连个老婆都讨不到。”
“李富强这把年纪了,人又穷,没有什么本事,又回不了城,现在媒婆都不爱给他介绍了。”
“要知道,他刚来我们大队的时候,很多人家都看上了他,但是给他介绍了,他一个也看不上。”
“呸,看不上我们农村人,活该自己那么大年纪了,连个媳妇也没有。”
“你可不能学他啊。趁着现在年轻,好好挑一个定下来。”
季冬:……
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婶子,真不用了。我今年才十七岁。”
拿李富强来做事例,也不知道李富强听到了,会不会吐血?
黄婶瞪了季冬一眼,苦口婆心地说:“你现在十七,不小了。也得开开始相看起来了。”
“看对眼,处个一两年,正好结婚。你现在不赶紧的,到以后就没得挑了。”
“之前我们都以为你看上张大英,所以就没有问你,现在张大英都定婚了。你也该早早地定下了。”
之前有一个张大英在,而且看张大英的意思应该是看上了季冬,所以就算他们有想法,也不敢提。
现在张大英都订婚了,那她经过这一天和季冬的相信,认可了季冬的为人,自然得问一下。
季冬:……
“婶子,我还不急哟。李大哥都快三十了,还没有结婚,我现在才十七,不急。”
“婶子,我还得回去做饭,改天再跟你说。”
说罢,季冬也不等黄婶回应,自己火急火燎地跑掉了。
再跟黄婶聊下去,保不齐他会被黄婶说晕,然后一时头脑发热地点头答应相看。
他才十七!
为什么这些人那么着急?
他一点也不想那么早结婚,更加不想通过相亲结婚!
黄婶在后面看着季冬快速行走的背影,拍了一下大腿。
这个季冬,她又不会吃了他,跑那么快做什么?
不过不要紧,只要他人还在大队,她迟早有机会给季冬做媒的。
季冬快速地跑回家之后,下意识看了一下身后,这才喘气。
跟黄婶聊着,他感觉自己身上也不是那么痒了。
不过,等吃过饭,洗过澡,去牛棚那一边学习之后,季冬忍住挠着自己的手臂。
洗了一个澡还没有将那些黄豆荚上的毛毛给洗掉,还是痒。
邵银见他这样,忍不住斥道:“好好听课,你只要不理会儿,就不付会痒了。沉迷于学习当中,会让你忘记一切。”
季冬只得放下心,努力压制自己,不让自己去想,不让自己去抓。
沉迷于学习中果然有效果,反正他是忙到没有时间去想和抓自己的胳膊了。
结束学习之后,出了牛棚,钟蓁给季冬递了一小瓶的东西。
季冬接过来,并没有立马就打开,而是疑惑地看着钟蓁。
“我今天知道你去捶打黄豆,晚上过来这一边,就拿了这瓶膏给你。”
“你等会回去再洗一次澡,挖一点这个膏放到热水中,洗完之后,身体就不痒了。”
季冬一听,惊喜地看着钟蓁,问着:“这个真的有效?”
“怎么,不相信?不相信就还我吧。”钟蓁伸手做势想要拿回来。
想到青草膏的奇效,季冬怎么可能不信?
他将那一瓶膏快速地放回自己的口袋里,说:“既然送给我了,怎么可能还拿回去?”
“谢谢了。”
“不客气。”钟蓁应着,“我们是合作伙伴,送你一瓶药膏,不值当什么。”
“再说了这药膏也便宜,不值钱的。”
季冬真心实意地道谢。
药膏虽然不值钱,但是这一份心意值钱。
钟蓁知道他今天要去捶打黄豆,晚上就送这一瓶药膏过来,这一份心意,比钱值多了。
“有用就成。”季冬说道,心里暖暖的。
钟蓁笑了笑,说:“肯定是有用的。我医术虽然没有我师父那么好,但是这点小问题我还是能够解决的。”
季冬再次道谢。
如此又忙活两三天之后,季冬拿上那半个蛇皮袋的青草膏,骑着自行车就往县城里奔去。
他去黑市找到了伍宗强。
伍宗强挑了一盒青草膏验过品质之后,而后全都收了出来。
等季冬将花生给收完,伍宗强也将那些青草膏给卖光了。
“季冬,”伍宗强将手中那一沓票子推到季冬面前,嘴巴咧得大大的,“这青草膏,好卖!”
作者有话要说:在榜单上,但是不管是收藏,还是收益,一动也不动,忧伤。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