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卡瑞娜好像有些奇怪。”
聚会早早结束,爱德华几个男生熟门熟路地在聚会厅支起帐篷,开始男生之间的夜聊,言轻觉得这样很有趣,是他以前求学从来没有过的体验,于是也加入了。
男生夜聊的话题离不开冒险、课程、还有自己女朋友,夜深人静之后,还会讲一些道听途说的可怕传闻。
几人说到楼上住着的,和自己不太对付的女生,言轻难免想到了卡瑞娜的支支吾吾。
“她好像在紧张些什么,但不告诉我原因。”
一顿齐心协力的聚会,加上非常拉近距离的夜聊,让言轻已经和男生们混熟了。男生们回答起来也没那么多顾忌。
“她大概在害怕学校里的传闻罢了。”
“什么传闻?”言轻竖起耳朵。
没想到这么快就接触主线了。
“……黑夜里的獠牙。”瘦小男生和女友打得火热,因此对女生间一些传闻很熟悉。
他神神秘秘压低声音,幽幽道:“一些黑暗的走狗存在于学院里,会在我们无知无觉的时候,把我们拖进森林和角落里撕碎……”
“快别吓人了!”爱德华骂他,还把枕头丢过去,“只是一些女生想象力太丰富而已,编一些故事自己吓自己。”
另一个帐篷里默默传出一声:“可是哥,我也知道。”
瘦小男生:“虽然是女生那边先听说的,但有女朋友的男生都知道,哥,只有你不知道。”
爱德华:“……”妈的,膝盖中了一箭。
很快所有男生达成共识,这就是假故事,又恢复了嘻嘻哈哈。
爱德华注意到言轻似乎一直没说话,问了一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言轻回过神来,笑了笑:“没有。”
蜡烛被吹灭后,男生聊天的声音逐渐减小,壁炉的火堆微弱燃烧,带来阵阵温暖,男生一个个睡着。
言轻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虽然房间内很温暖,但他依旧不习惯有人睡在旁边。男生们在吹灭蜡烛前把帐篷绕圈安置,然后探出上半身聊天,然后就着这个姿势睡着。
小聚会客厅墙上挂着狩猎来的鹿皮,狐狸皮,松鼠皮,看得出来男生们将这里装饰成了冒险小屋,睡帐篷里就好像睡在满是星星的野外。
言轻睡不着,就悄悄起身,绕过大家出去了,回自己房间。
大半夜点燃床头的蜡烛,他才听到,窗外好像下雨了。
正准备睡下去,他又一顿,想起在窗外挂着的吊兰。
这么大的雨,可能会把它的根都冲出来。
他光着脚下床,踩在铺着毛毯的地板上,接近窗边打开窗,雨滴和风一起扑面而来,他用手挡了一下,另一只手去够吊兰。
好不容易把两盆草拯救下来,他松一口气,低头看着碧绿的叶子,如出一辙的眼眸里露出细碎的明亮的光。
雨是上帝的恩惠,带来生机。他记得老师这么说过。
然而就在他伸手出去的时候,突然一滴深色的液体滴在他食指上,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深色的,粘稠的,有点像血一样的液体。
然而雨水很快把这点液体冲刷干净,他的指尖又干净如初,仿佛刚刚他看错了。
言轻不怎么在意,也许是楼上养了绿植的同学没有把花盆抱进去,泥土沾了水落下来,正好落在他手上。
但是他很快觉得自己鼻子也出了问题,大雨的空气中似乎掩盖了一丝丝腥气,身份尊贵的侯爵之子只在厨房杀活羊的时候闻到过这种味道。
他匆匆关上窗户并上锁,将蜡烛吹灭,摸着黑跑到床上,将自己陷进柔软的棉絮中。
他怕自己多想了,而且大半夜的,谁不知道该找谁问这件事。
而且他下意识觉得——这所校风严谨的学校里,怎么会出现伤人情况?
第二天,雨已经停止了,言轻打开窗户朝下看。
他想如果真是血,即使一晚上雨水冲刷,草地里肯定还留着痕迹,但并没有。
自己的窗户上也检查过了,没有任何血迹。
清晨森林里依旧起了薄雾,顺着风吹到了学校里,空气带有泥土和草木的气息,十分清新,这种天气不论是晨读还是祷告都非常适合,但是不太适合狩猎。
第二天,言轻的学习步入正轨,他也没有和其他人说起昨晚的遭遇。
他只当自己看错了,或者自己压力太大开始胡思乱想,这种情况只需要在礼拜堂静坐一整天就好。
第一天就上了侯爵大加赞赏过的历史课,授课老师是一个一板一眼的女士。她看上去很严肃,但条理清晰,复杂的本国历史和贵族间的倾轧都能被她掰碎了讲。旧学院的教室空旷安静,吊顶灯高高悬挂在穹顶上,四周没有窗户,看不到光线变化,也不知道老师一直滔滔不绝讲了多久。
下午,卡瑞娜给言轻带来了好消息,他的导师回来了。
他很幸运,导师因为昨夜的大雨停留在奥兰郡就近的小镇上,出差的路变得泥泞不好走,他便又回到了学校。
“太好了。”言轻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我想快点见到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