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似乎死亡也没能成为他的缺陷,即使成了鬼他也是最邪门的。
“害怕吗?”他的眼中古井无波,他看到他哭了。
言轻其实没有哭了,大部分眼睛里泡着的都是被熏出来的眼泪。
说不怕是假的,言轻点了点头。
贺砚寒定定地看着他,将他拥入怀中,在他耳边说:“我故意的。”
言轻靠在他胸膛上,打了个寒颤。
“我好嫉妒。”他幽幽道,是恶鬼的低语声,“你可以被他们任何一个人触碰,说话,你还会冲着他们微笑,漂亮的眼睛里映出他们的影子。”
“但我不行。”
于嘉林的挑衅还是让他产生了嫉妒心。
“他们甚至能用死亡来走进你的心。”幽黑的瞳孔里怨气缭绕,像是有猛兽要露出獠牙,“我也做不到。”
“不……”言轻颤抖着,他推了推贺砚寒的手臂。
衣服下摆被撩了起来,接触到冷空气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贺砚寒抱着他,几乎没有间隙地和他贴在一起,似乎还嫌不够,牵过手挤入指缝里,亲亲热热地十指相扣,言轻急的想打人,蜷着想躲开。
出乎意料的是,他这次躲居然躲开了。
贺砚寒没有拦着他,他后退了好几步,和贺砚寒一个在床头一个在床尾。言轻发现这些火看着烧的旺,但自从贺砚寒出现后,就再也没伤着自己,就像是没有温度的鬼火一样,在夜晚静静燃烧。
他踩着楼梯下去,一边又怕贺砚寒再把他拖回去,他已经怕了,贺砚寒不讲道理,他只要自己想,就不会顾言轻的意愿,只要想抱他了,那他无论躲在哪里都会被不容拒绝地拖进那个冷硬的怀抱。
不过这次一抬头,却没在床上看见贺砚寒。
等他还剩一节台阶要踩到地面了,却在中途被接住,才发现贺砚寒已经出现在楼下。
言轻站定以后先下意识看了一圈,心底突然发寒。
四张书桌和床,有三张墙上有焦黑的人影,他们做出不同的姿势,仿佛烧焦以后被钉入墙里。
一个人高高举着刀,似乎要挥下去,一个人掐着自己脖子,印在墙面上的姿势挣扎着呼喊,还有一个人头被割了一半,两只手抱住头。
随着火势蔓延,他们也在缓慢动作,仿佛影子一样,但它们面前却空无一物。
在言轻愣住的时候,焦黑人影已经发现了他,不约而同做出扑过来的动作,即使动作缓慢地如同幻灯片放映,但言轻每眨一次眼,它们的影子就变大一点,似乎确实要从墙里出来。
贺砚寒就站在他身后,对着他伸出双手,仿佛就在说,来吧,我身边才是安全的。
他就是想逼自己过去。
言轻就算看穿了也不能怎么样,只能一点点后退,直到退回贺砚寒的庇护下。
焦黑人影一瞬间仿佛被灼烧般缩了回去。言轻一只手只敢攥着贺砚寒的衣角,另一只手去抚公用桌,无意间打开了桌上的老式收音机。
这台收音机居然现在还存在!
他碰的是播放录音键,一段沙哑的念白从里面放出,言轻被迫听了很小一段,但也感到了强烈的熟悉,倒不是声音熟悉,而是录音里的四个人似乎也在玩招游戏。
“……我们四个人中有一个人是鬼……第二天变成两个鬼……第三天三个……”
同样的宿舍,同样的四个人,一场诡异的游戏。
录音机里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似乎是吼叫,又似乎是沙哑的说话声,撕裂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让人联想到十八层地狱的受难图。
言轻想起了收音机最初的作用,是用来听死人的声音的。
所以……这些人,似乎成功了。
言轻对0126说:“贺砚寒是初始的鬼,对么?”
[叮——剧情进度更新:60]
[命运扭转度更新:60]
0126说:“你猜对了。”
贺砚寒是凭空出现的鬼,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死了,因此他活的更久,更为凶邪,他是一个故事的开始,只要他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命运就像洪水一样无法阻挡。
剩下的三个人,会在剩下几天先后变成鬼,最后一位幸存的同学在绝望中点燃宿舍,想一把火将所有人烧死。
所有人静静地坐在床上,或者椅子上,看着他的动作,任凭火舌吞噬所有人,宿舍中是一副惨烈却安静的场景,如无声地狱。最后一个活着的人也没有发出惨叫,他被火烧成了焦炭,步履蹒跚,极为机械地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他也在零点变成了鬼,大火无声燃烧。
言轻感觉手心冒出冷汗,他低声问:“他们有做过坏事吗?”
0126:“谁知道呢?这个故事里,甚至他们为什么要玩那样一个诡异的游戏都没有说明,一切都是凭空发生了。”
言轻点了点头。
但他还是有个疑问。
如果说季远杀了校花,被校花复仇,于嘉林杀了无头尸,被无头尸复仇,那段丞又为什么会说贺砚寒宿舍的故事?
火焰燃尽,宿舍再次变得漆黑。言轻以为自己会回到原来的宿舍,但事实并没有。
他的脚下甚至是一片焦黑的废墟,稍微挪动两步,就能踩到一节枯骨,被烧地焦黑。
言轻浑身都是僵的,踩到枯骨之后慢慢地抬起脚,慢慢地挪到了个安全的地方。
他试图朝着宿舍门走,贺砚寒没有拦他。
当然,他打不开门。
门纹丝不动,屋内屋外安静地仿佛没有其他生物存在,他被锁在了一个完全不存在的空间里。
言轻手心有点冒汗,他回头看向贺砚寒。
贺砚寒也没有消失,他有生动的表情和情绪,隐约像是胜利的笑容,张开手朝他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太棒了,独处了,准备拿头去撮合两人(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