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什么东西,扒在了他床边似的。
0126立刻不说话了,数据模拟的冷汗瀑布一样往下落。
言轻脸色苍白,一动也不敢动,他觉得就算中暑也比出去面对无头人要好。然而他不动了,扒在他床边的东西还在动,他似乎想爬上床,大概是刚刚言轻躺下的动静还是吸引了它,言轻并看不到被子外,一个没有头的脖子伸长了,越过了床栏,人性化地看向言轻头部所在的位置。
如果它有脸,那么这张脸上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渴望”。
没有了头的尸体,凭借着本能在找一个合心意的头。
[它在看你!言轻!]
[它想爬上去!它的半个身体已经快贴到你了!]
那他也一点办法都没有。言轻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紧0126,这样死的时候能更早脱离痛苦,他也不能要求于嘉林发出点动静帮他引开,他没资格让别人为自己陷入危险。他好像确实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佛像被他放在柜子里,却防不住无头尸,就像失灵了一样。
[你……叫一声贺砚寒]
[你叫一下……他会帮你]
没人知道于嘉林写这句话的时候有多咬牙切齿,而且愤怒与无奈交织。
他在挑衅那个邪物的时候,绝对没想到自己还会被反过来利用,将言轻推向它。
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言轻只以为他也绝望了,一时间难受的感觉涌上来,让他头晕目眩,破罐子破摔般唤了一声:“贺砚寒……你在吗?”
周围的空气都仿佛一滞。
言轻觉得自己好像产生了耳鸣,头也很晕,是中暑吗?还是缺氧?他已经分不清了。
“可以帮帮我吗……”
“我很热……很难受……”
“也很害怕……”
言轻的声音很小,嗓音压地很轻,显得又细又弱,羽毛挠人似的。
有东西钻了进来,言轻只能听到耳边有一声轻笑,他以为是风,但好像又不是风,因为一个冰凉的身体贴住他,将他抱紧了。
闷热的被子里骤然变得冰凉,言轻却丝毫不敢动。
有人摸了摸他的头,环过他的肩膀,环过他的腰,哪里都是冷的,连那只手都不带一点儿温度。
也没有呼吸。
明明被子里拱起两个人的形状,却只有一个人的呼吸。
无头尸早就害怕地缩了回去,它没有嘴,不能尖叫,如果可以它一定叫地比人类尖锐。言轻的床成了结界,它不敢靠近一步,但也仅限于此,只要不去那张床它就是安全的。
它是这么想的,然而也就是这时,桌上的收音机突然开始发出声音,仿佛一盘磁带转过空白部分终于来到了有记录的部分,发出沙哑的声音:“我要讲的是无头尸的故事……”
无头尸的脖子还没有收回来,就以扭曲的姿势扑到桌子前,滴滴答答的血从脖子断口滴到收音机上。
[我去把它引走]
言轻看到于嘉林匆匆留下的这句话,就听到于嘉林从床上翻下去的动静。
是真的翻下床,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单手撑着栏杆跳了下去,落地的动静也很小,等无头尸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打开门跑了出去。
宿舍门也没关,方便它追出来。
无头尸果然追了出去,它看不见路,以至于以极大的力气四下冲撞,以扭曲的姿势从门口消失。
于嘉林在给言轻创造机会,现在只要言轻去把门关上,不要第二次开门,无头尸就不会再进来。
言轻白着脸起身,被禁锢住了腰。
“我想去关门……”他小声道。
他看不见黑暗里贺砚寒的脸,但他知道他在看着自己,大概那张脸上只有无情,鬼也不会和人类共情。
相比于言轻的战战兢兢,他显得很从容。
言轻感觉到自己的脸被捧了起来,冷冰冰的气息离他格外近。
仿佛就在告诉他,可以去,但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冰冷的唇吻上了他。言轻的睫毛剧烈颤抖,脑子一片空白,还不如刚刚中暑晕过去。
邪物的吻技并不好,或者说有点野蛮,但似乎做这个动作已经很熟练了似的,言轻被握着的下巴很快就麻了。
这是一个含着爱意的吻,也是一个宣判死刑的吻。
在言轻口里最后一点氧气被耗完的时候,贺砚寒终于放开他,任由他颤颤巍巍地下地,把宿舍门关上。
作者有话要说:
嘤,情敌认输了,正宫yy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