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狂犬病(1 / 2)

来自头顶的压迫感骤然消失,云碧月终于拿回身体的控制权。

她动一动手指,眼珠在眼皮后面滚动了几下,豁然睁开。看见眼前熟悉的陈设,熟悉的墙,总算松了口气。

她翻个身继续睡,手触碰身边的位置空空荡荡,这才惊觉原本被她抱在怀里的大活人不见了!

云碧月吓出一身冷汗,正要下床寻人,忽听对面传来一阵极其压抑地啜泣声,像是嘴被堵住,从喉咙里憋出来的,断断续续,似有似无。

“扁师妹,是你吗?”

云碧月掀被下床,循着声音蹑手蹑脚地走去。

满月毫不吝啬地挥洒着银白的寒光,透窗而入,云碧月借着月光看见一道单薄的身影抱着双膝蹲坐墙边,乌黑长发遮住大半张脸,身上裹着熟悉的单衣。

感觉有人靠近,祝彩衣抬起头,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清瘦面容。

她的脸色比任何时候都要惨白,腮边落满未干的泪痕,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眼眸里本就黯淡的光彻底熄了,只余满目的凄楚与哀痛。

云碧月的心口莫名抽疼了一下。

她蹲下身,张开双臂将祝彩衣紧紧纳入怀中,柔声哄道:“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我在这里。”说到最后,似乎也受到感染,带了一丝颤音。

祝彩衣微微一震,眼眶通红地盯着云碧月的侧脸,忽然暴怒地将她推倒在地,带着刻骨地恨意低吼:“滚!我不用你假好心!”

云碧月猝不及防被摔了个屁股蹲,不小心磕到尾巴骨,疼得呲牙咧嘴。

她不知祝彩衣为何骤然发难,只当她是魇着了,揉一揉屁股,再度拥上来。这次双手圈住祝彩衣的双臂,不让她反抗,将她牢牢箍在怀里。

“我说了不用你!滚!滚!滚!”祝彩衣连说了三个“滚”字,在她怀里死命折腾,泪水蹭了她一身。

云碧月只好将她的脖子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一下下轻拍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别哭。”

小时候,她一哭,老妈也会像现在这样抱着她安抚她。

想到这里,云碧月抽了一下鼻子。

怎么办?她也想哭了。

穿越过来五十年,她白天风风火火,像个没心没肺的小傻子一样,但晚上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床上的时候,也会想起原来世界的亲人和朋友。

她好想爸妈,想老爸下巴上的胡子碴,想老妈亲手做的酸菜鱼。也想外公,想外公带着她满山转悠,给她讲每样药材的来历故事和效用。

还想自己从小到大的好闺蜜,自己还欠她一顿海底捞,可惜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兑现了……

云碧月越想越难受,泪水鼻涕默默流了下来,安慰转眼变成抱头痛哭。

祝彩衣的脸埋在云碧月的肩膀上,她看不见云碧月的表情,只惦记着自己满腔怨恨无处宣泄,于是对着云碧月的左肩毫不留情地咬下去。

云碧月只着一件单衣,祝彩衣下嘴又狠,登时就咬出血来,但因为没有生命危险,天道并未出手阻止。

肩膀传来尖锐的刺痛,云碧月身子一抖。

卧槽!初次见面的时候就被咬过一回,现在居然又来,这人是属狗的吗???

云碧月哪里还顾得上哭,放开对祝彩衣的钳制,转而用力推了她几下,想把她从自己身上扒开。

二人的位置一下调换过来,云碧月苦苦挣扎,祝彩衣抓着她,死也不松口,看样子不从她肩上咬下一块肉来,就不肯罢休。

云碧月推脱不开,心中又悔又恨:她早该知道这人看着外表柔弱,内里其实凶得很,为毛还不长记性上赶着送人头?

可是一思及那人楚楚可怜的恸哭模样,她就是会无端端地心软。

二人僵持良久,云碧月认命般地停止了挣扎,阖上眼,忍着疼,任由祝彩衣咬着。

祝彩衣满嘴都是腥甜的血味,她喉头“咕咚”地滚动着,将满腔悲怆和着鲜血咽下。

肉身经过长时间的折腾,掏空了全部的气力,她终是松开口,脑袋软塌塌地从云碧月身上滑落,坠进她怀里,泪流无声。

“云碧月,你这混账。”

她含糊地骂了一句,抵挡不住倦意袭来,再度沉沉睡去。

云碧月搂着她,欲哭无泪。

平白挨了咬又挨了骂,她心里也委屈,便愤愤不平地对着祝彩衣耳朵反骂,又怕吵醒她,将声音压得极低:“你才是混账,不仅混账,还是只喜欢乱咬人的狗崽子!”

将祝彩衣重新安顿回床上,云碧月坐在梳妆镜前,脱去半肩单衣,露出被咬的肩膀。

她看着左肩深可见骨的咬痕,殷殷冒着血丝,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特么也太狠了吧,淦!”

她从储物空间里拿出金疮药和纱布,简单地包扎一下,止住血。

嗯,先这样吧,等到天亮之后再去泡一泡净神泉的泉水,保准痕迹全无。

然而,穿上衣裳后,望着镜里的自己,又是一惊,原来她包扎之后,左肩看着比右肩粗了一圈,非常不协调。

好好一副绰约的身段就被大小肩肩毁了,云碧月回头恨恨地朝床上的祝彩衣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