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是酒吧、夜店里的一件默认的事——只是周齐不知道。
戴一个发光手环太引人注目了,所以oga一般都不会戴手环。所以周齐才没看见一个戴白色手环的oga。
但他又被拉住了,那人快哭了似的:“别走……帮帮我好吗?”周齐扭头看了看他,看见他眼神都涣散了,似乎已经没理智了,一味地说,“带我出去,求求你了……我感觉到了,你是alpha对吗?”
周齐按了几下指关节,咔吧几声。“是啊,有眼光。”
黄毛跟这间酒吧的dj相谈甚欢,虽然黄毛看上去很土,但他对dj行业是真心热爱——
但他还没和dj小哥聊完天,酒吧角落突然一阵骚动,吵吵起来了。
黄毛好看热闹,连忙问:“那边咋了?发生啥事了,有人打架了??”
dj也一脸懵,问了周围几个人,才问着一个正准备过去疏散客人的内保:“要是打架倒好了……有个oga客人到了发情期,得强制疏散所有客人了,不然有alpha做出什么事,不好处理。”
黄毛一惊,当即站了起来:“oga发情了???这哪个不要脸的,公共场合进发情期??他发情,我哥岂不是有危险??”
“……”dj沉默了一会儿,“你哥是alpha?”
“是啊!!不聊了,我得去找我哥了,兄弟不能让他出事……”黄毛火烧眉毛,急匆匆走了,“拜拜,以后再来找你……”
黄毛去了吧台,没找到帝哥。
黄毛又去了卡座,也没找到帝哥。
帝哥打着电话,一路冲向了男厕所——每个门,空的推进去看看,有人的敲敲门听个声——挨了两顿臭骂,但他帝哥不在厕所。
第一个电话没人接。
黄毛彻底慌神了。
虽然一个alpha和一个发情的oga要发生什么,显然是oga血亏。
但黄毛屁股歪得不行——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万一一个又老又丑又残疾又不孕不育的进了发情期的oga老男人对我帝哥死缠烂打,用尽手段,把我帝哥骗上床,然后以负责为由威胁我帝哥结婚怎么办”。
这,这怎么想,都是他帝哥血亏啊!!
于是黄毛一通电话,直接打给了周家。
还很心机地打给了周复——黄毛是这么想的,他给帝哥他爹打电话,这不就相当于刚上床就见家长,这不是帮了那个oga的忙了吗?
很巧,周复和表叔在一块儿。
是表叔找的他。来问问周齐的事。
正好周复也有要问明野的事。
周复笑了笑,问:“表叔,你说你和周齐结婚是因为喜欢他……那你喜欢他什么呢?”
明野还没来得及开口,周复手机忽然震了震,他看了一眼——是弟弟的朋友打过来的。
周复挂掉了。
但又锲而不舍地打过来第二遍。
这是周齐的朋友第一次联系他,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吗?
周复皱了下眉,抬眼时有点儿歉意的笑:“是周齐的朋友,我接个电话。”
表叔表情很淡,看了一眼周复的手机,却说:“既然是周齐的朋友,可以开免提吗?”
周复愣了愣。
黄毛心急如焚,打了两遍,电话一通,就叽里呱啦一顿说。帝哥刚刚回周家,其实那些有钱人根本瞧不上他们这些泥腿子,所以黄毛怕周复觉得他浪费时间,就一句话全总结出来了,顺便再说得稍微严重一点,好引人重视,赶紧去找帝哥,别真出事:
“不好了,我帝……周齐遇害,被一个oga睡了!!”
黄毛嗓门特别大,开着免提,在寂静的餐厅单间余音绕梁。
与之对应,电话对面,死一样地安静。
黄毛没听见帝哥他大哥的声音,倒听见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不熟悉,冷得发沉:“周齐现在在哪?”
黄毛下意识地声音小了,还结巴了:“不、不知道。”
“那你是在哪见到他的?”
“不是……”黄毛又急又结巴,“是,是我跟帝哥一起去了酒吧……然后,谁知道呢,那酒吧有个oga发情了……然后、然后我就找不着,也联系不上我帝哥了!!”
那边倒一直冷静到了极致,只是语气也到了冰点。“哪间酒吧?”
“六、六芒星!”
电话挂断了。
周复的手机在傅明贽手里。
傅明贽已经利落地起身,没多说:“我先去酒吧了。”
“……”周复沉默了一会儿,直到表叔已经走到门前了,他才拿手机起身,“表叔,我和你一起去找他。”
表叔驾驶位,周复副驾驶。
傅明贽看不出喜怒,没多少表情,发动引擎,淡淡道:“你给周齐打个电话,看能不能打通。”
打了一个,没人接。
傅明贽没再说什么,但周复又打了遍——
特别出乎意料的,居然第二遍就通了。
开着免提,周齐的声音,懒洋洋地:“哥?有事?”
“你现在在哪?”周复问。
周齐那边有水声,似乎在接水,或者洗什么:“酒店,现在才不到九点,家里还有门禁啊?”
周复下意识地看了眼表叔。
几乎同时。
周复问:“你去酒店干什么?”
傅明贽停了车,在路边,问:“他去酒店干什么?”
周齐那边顿了一会儿,似乎走了段路,声音压低了:“哥,我可能犯事要去拘留所了。”
“什么?”
“碰见一oga,到发情期了,”周齐难以言喻地停了停,“他想让我标记他,我怕自己按捺不住,就把他打了一顿。”
周复:“……??”
周齐洗了洗手,手上有血,叹了口气:“也是我的错,进了局子我也认了。我以为他好歹是个男的,但这他妈也太不抗揍了……先挂了,哥,那哥们儿不想去医院,我去楼下给他买点药涂一涂。”
“……”
周复又看了眼表叔。
表叔盯着车前窗,沉默了一会儿,电话挂了,他才说:“打回去,问周齐,酒店在哪。”
周齐刚刚洗完手,电话又响了。
还是他哥。
“干嘛啊?”
“你现在在在哪家宾馆?”
“好像在太和路上吧,那个叫六芒星的酒吧的东边。”
“房间号呢?”
“6111……你要来找我?”
这次对面挂了。
到6111,去前台取了备用房卡——很巧,这酒店是周家的产业。
推门进去,拐角,到卧房。
周复看见床上有个男人,已经昏过去了,上身没穿衣服,脸上倒是干干净净,身上被揍得一片淤青。
他的弟弟,蹲在床边,望着一塑料袋刚买回来的碘酒纱布直叹气。
周齐听见有人进来了,愣了下,往拐角处瞧。
然后他看见了周复。
还看见了傅明贽。
傅明贽停在拐角,没再向前,冷淡地望他。
周复蹙了蹙眉,走过来,看了看苦哈哈的弟弟,又看了看那个被打了一顿的oga,一时找不着话说,就问:“到底怎么回事?”
周齐:“……不是说过了吗,我把人打了。”
“他到发情期,你就打他?”
“不是,是他骚扰我。非得要我标记他,我让他去找别人,他就拉着我不让我走。”周齐想了想,用了个比喻,“比老年人保健品推销还烦人。”
周复:“……”
傅明贽慢慢地才走过来,简单地打量了一下床上的oga。
事实应该没有周齐说得那么简单——
oga发情期的信息素强度,对alpha的吸引力可以说是致命的。
傅明贽在那个oga后脖颈左侧,看见了一个很深的咬痕,甚至还在渗血。
他低了低眼,注视着周齐,问:“所以你给他做了临时标记?”
周齐皱眉,抬眼:“我咬的不是左边吗?”
“是左边。”傅明贽轻笑了声,“但临时标记需要咬在右侧。所以你记错了。”
“没记错啊。”周齐眉毛皱得更深了,“咬右边是临时标记,咬左边不就是疼吗?”他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了看傅明贽,“说第三遍了,我把这哥们儿给打了一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