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恶的臭小贼!大坏蛋!回回阿蘅看见他就不高兴,他一定对阿蘅做下了坏事,现在还敢跑上门来,惹哭阿蘅!!坏透了!!坏透了!!!
温父越想越火大,抄着扫帚,又狠狠地打了几下,像撵鸡一般,要把这个坏蛋小贼,给撵出阿蘅的家里,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怒气填膺的温父,立志不把这坏蛋小贼撵出大门,就绝不罢手,但他杀气腾腾地抄着扫帚,还没撵打几下,就被反应过来的温蘅给抱住了,“父亲,别打了!您不能打他!!”
温父举着扫帚,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能打?他既欺负你,就该狠狠地打!!”
温蘅紧抓着父亲手臂道:“……他没有欺负我……父亲,他没有欺负我……”
温父被女儿紧抱着打不到那个可恶的坏蛋小贼,只能又生气又着急地直跺脚道:“他欺负你了!他都把你惹哭了!!”
温蘅道:“……没有……是我自己……是我被风尘迷了眼睛,所以眼睛才红了,不是他惹哭的……”
“……真的吗?”温父半信半疑地望着双眸含泪的女儿。
“是真的,父亲,把扫帚放下吧,没有人惹哭我,我好好的”,温蘅边轻声说着,边把父亲手中扫帚拿了下来,“我一直都好好的……”
温父望着女儿红通通的双眼,心疼道:“那我给你呼呼?”
温蘅道:“沙尘已经被我揉出去了,没有事了。”
“还疼吗?”
温蘅摇头,“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我已经好了,父亲。”
她这般说着,却不知为何,有眼泪随之掉了下来,温蘅抬手抹去了泪珠,湿着双眸,笑朝父亲道:“我没事的,父亲。”
庭园里这么大动静,早惊动了守侍在周围的内监侍卫,赵东林率人急赶了过来,见圣上左眼下被扫帚竹刺划破几道细痕,都在泛血丝了,忙急得出汗,转朝温蘅道:“殿下,您快看看陛下!”
温蘅回身见圣上真被父亲打伤了,心中一凛,忙让春纤去拿伤药来。
赵东林接过伤药,扶着圣上在桌旁坐下,紧着给圣上眼下伤处涂抹,心中焦灼暗想,明日太后娘娘等看见了,该怎么解释,难道真要说圣上是被温先生抄着扫帚、追撵着打伤的吗……
皇帝不在乎眼下这点子伤,他看她紧张地盯看着他,神色惶恐,双眸通红地泛着水光,轻声安慰道:“朕说过,不会同你父亲计较的。”
他看向她身边的温先生,见他轻哼一声别过头去,知道这一闹,他也不好再留在这里,虽然不舍,但好在今夜,到底是安安静静地,和她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皇帝站起身来,望着她问:“你能……送送朕吗?”
因为父亲刚刚做下错事,温蘅担心圣上怪罪,犹豫片刻,轻点了点头。
夜静得很,风吹花香飘了一路,无人言语,唯有交替轻响的脚步声,渐渐走至大门处。
春夜已深,街道空旷无人,只有一辆晚行的马车,徐徐驶过这条岑寂的长街,青色的窗帘,在马车经过永安公主府前时,恰时被掀起一角,女子送別男子出门、男子回身看她的情景,正落入车中人的眼中。
马车驶得再慢,亦在前行,很快,便掠过了永安公主府,什么也望不见了,沈湛垂下了执帘的手,窗帘沉沉落下,他重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