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蘅想起母亲,心中也是感伤,她让林伯不必忙着招待,也不要人跟近随侍,自在这座仿建琴川家宅的庭院里,随意走走,等待哥哥回来。
之前,哥哥每日离开官署后,风雨无阻,必会到明华街来,探望照顾父亲,可前日她隔门听到哥哥那番话后,昨日哥哥并没有来,她也有些不知怎么面对哥哥,也没来青莲巷主动找哥哥,此刻人来了,在这座熟悉的家宅里,心境也不复往昔,有些复杂难言的滋味。
温蘅衔着心事慢慢走着,走到自己的房间前,从前,她人不住在这里,可哥哥还是会保留在琴川家中的习惯,为她房间窗下的花觚,换插鲜花,但现在,窗下花觚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温蘅在门前站了许久,仍是没有走进房中,慢慢离了此处,任着心事摇散,缓缓走着,渐来到了哥哥的书房前。
哥哥的书房前,有一株老梅,这时节,开得红艳,她曾在这里悄悄摘了一朵,经窗掷向正在温书的哥哥,哥哥受惊抬头,没寻到她人,却知道是她来了,拈花笑道:“阿蘅,我知道是你。”
余音在耳,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温蘅仰首凝望着一树红梅,许久,抬手攀折了数枝,抱着走进了书房。
哥哥书房中,亦无香花,她从前只知哥哥每日会送花给她装点闺房,只知在下榻梳妆时,笑望着哥哥经窗走过,将一束含露鲜花插入花觚,却从未为哥哥做过这样的事。
……哥哥为她做了太多太多,可她为哥哥做的,却很少很少……
温蘅将房内架子上的一只胭色梅瓶,拿至书案上,边将新摘的梅枝,修剪着插入瓶中,边无言地想着心事,因为分神,不慎碰掉了案上的一道画轴。
长长的画卷,如流水倾泻开去,琴川四时,春夏秋冬,依次展现在她眼前,还有那隐在青山碧水间的男女,从两小无猜的稚龄孩童,到无忧无虑的少年少女,再到宁静相守的年轻男女,他们一直在一起,诗酒琴茶,泼墨作画,共走过烟雨濛濛的暖春,菡萏接天的炎夏,红枫满山的凉秋,来到落满白雪的皑皑冬日,男子、女子都已消失不见,画上只余一古琴,孤对着一江寒冰,落满白雪,无人来弹……
温蘅缓缓蹲下身去,慢将这幅画卷轻轻收起,最后拢在怀中,人蜷蹲在地上,轻轻哭了起来。
温羡回到青莲巷时,天已微黑,他听林伯说小姐来了,微愣了下,向书房走去,远远见妹妹人坐在窗下,身子笼罩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似一幅背身的美人画,看不分明。
曾经恨不能日夜相守,一生不离,可现在,连见面说话,都觉困难,温羡僵站在原地许久,终是抬步走进了书房,妹妹听见声音,站起身来,回身向他看去,他无言以对,妹妹也不说话,正像昨日在明华街父亲房前,妹妹听到他说利用她后,兄妹二人之间,无话可说。
长久的沉寂后,终究还是温羡先开了口,但开口也只有短促冷淡的三个字,“有事吗?”
妹妹边缓步近前,边轻轻道:“今日,我去了趟宫里,太后娘娘说,想将容华公主嫁给哥哥为妻,但公主性子娇纵,仍得好好教教,不急着嫁人,所以只想先将此事昭告天下,婚期待定。”
“……驸马爷的身份,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明知妹妹是心思无暇之人,厌恶这等龌龊手段,明知自己说下这些话后,会将妹妹推得更远,温羡还是静望着身前的年轻女子,一字字淡声道,“玉鸣殿的事,多谢妹妹了。”
他听着自己的冷淡语气,“还有事吗?若无事,我要换衣歇着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回去吧……离他远远的,离他这个卑劣的哥哥远远的,此后关系越是冷淡越好……若真有一天事败,离他越远,就越安全……
温羡如是想着,见妹妹身子微动,似是要走,心中再怎么强行压抑着,亦忍不住泛起苦涩,他微侧过脸,不看妹妹,抬脚向内,欲与妹妹擦肩而过,但才走了半步,就被一双纤柔的手臂拢住,妹妹微微踮脚,轻轻地抱住了他。
今日工部事忙,沈湛比平日晚些离开官署,他心念着妻子以及她腹中的孩儿,急急地上了自家马车,命长青快些驱车回府。
但长青却不急着扬鞭,一边应下,一边自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递与他道:“侯爷,黄昏时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给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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