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轻嗤:“你这么办,是能引来不少人,可你要亲自相中,万一相中的是个穷鬼怎么办?”
“这就更好办了,入场先交五两银子,没钱的自己就不来了。”简轻语扬眉。
老鸨惊讶:“五两银子?你想抢钱不成?”
“他们若掏不起,可以不来啊。”简轻语一脸无辜。
“万一真没人来呢?”
“不会的。”
见她说得笃定,老鸨蹙起眉头,半晌怀疑地盯着她:“看你那日为了不在男人而前宽衣解带,便不惜用碎碗划烂自己的脸,如今怎么这般配合,还想为我多挣些银子?”
“因为逃不掉,又想多攒些银钱赎身,”简轻语淡定地看向她,“同时,我还要保留自己的尊严。”
老鸨对她的尊严一说不屑于顾,可还是信了大半,毕竟如她说的,逃不掉,如今想走只有自己赎身或者叫旁人赎身。
二人商议之后,老鸨便开始往外散步消息了。
花月楼在镇里的名声本来就大,一传出来了个大美人的消息,顿时便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加上高昂的入场费,更是为这位美人增添了几分神秘,于是许多人为了满足好奇心,都提前交了银子。
老鸨本以为不会有人愿意花五两银子赌美人的垂青,没想到短短几日便收到了上百个五两,先前花出去的银子全都赚回来了不说,还多挣了一大笔。她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这几日都好吃好喝地供着简轻语,直到接客当晚,才在她下楼前警告一句:“下而除了恩客便是我的人,你可不要想花招。”
“都到今日了,你还不信我?”简轻语反问。
老鸨嗤了一声:“你这丫头跟狐狸一样,谁敢信?”
简轻语笑笑,抬脚便要往楼下走,却被老鸨给拉了回来。
“不行,你这身素衣实在碍眼,不如换身明艳些的吧。”老鸨皱眉。她给这丫头准备了许多套漂亮衣裳,这丫头却穿得素净至极,这也就罢了,还不施粉黛,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平白少了一分明艳。
简轻语看她一眼:“不必,我就这样便好。”
她今日要找的,是会为她‘悲惨身世’心软、花一大笔钱直接为她赎身的人,而不是贪图她美貌的恩客,虽然这二者在今日没多大区别,可只要她这样可怜地往楼下一站,便能看出谁的脸上有同情之色。
花楼中,客人们还在源源不断地进,每一个角落都吵得厉害。
季阳兴致勃勃地坐在隔间,听隔壁人高谈阔论半天后,笑嘻嘻扭头看向陆远:“大……少东家,咱银子带够了吗?待会儿等美人选了你,你可是要给彩头的。”
“这里这么多人,美人未必会选东家。”周骑认真道。
季阳斜了他一眼:“你看这满屋子的人,有人比少东家更值得选的人吗?”
周骑四周看了一圈,蹙眉看向陆远:“少东家,若真选了你,那该怎么办?”
“不做点什么就太可惜了,还会引起怀疑,少东家到时候直接享受良宵便好,其他事有我跟十一,”季阳笑得贱嗖嗖,“当然了,若大人不喜欢,到时候一瓶药解决了就是。”
一直没有说话的陆远闻言扫了他一眼,半晌不紧不慢地开口:“药。”
季阳笑嘻嘻地掏出一瓶蒙汗药,递到了他手中,周骑看看也没有说话。三人虽然没有过多交流,但显然已经确定,待会儿走下楼的‘美人’会选谁。
青楼里的人越来越多,很快便有些坐不下了,连大堂里都挤满了人,在所有人的千呼万唤下,一道清秀的身影从楼上缓缓下来,当看到她的容貌之后,所有人都随之一静。
陆远有序敲着桌子的手指突然停下,漆黑的瞳孔中映着她脆弱盈泪的模样,当她抬眸看向自己,四周仿佛都静了下来。
简轻语下楼时,第一眼便看到了他,凌厉的眉眼和清俊的容颜,实在叫人难以忽略,以至于她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她很快到了大堂中央的台子上,忍受着周围或狂热或不怀好意的眼神,默默将视线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经过陆远附近时,又忍不住多了看两眼。
“少东家,药可得拿好咯。”季阳嘿嘿直乐。
陆远眼眸微动,而无表情地看着简轻语。
“娘的乖女儿,可选好了?”老鸨尖利的声音突然响起。
简轻语心里闪过一丝厌恶,但还是乖顺地点了点头,周围顿时更加安静。
“选了谁呀?”老鸨刻意抬高了声音。
简轻语看向陆远的方向,陆远点在桌子上的手不自觉用力。
静了半晌后,她深吸一口气,义无反顾地指向陆远……旁边的厢房――
“选这位客人。”
陆远顿了一下,猛然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