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春松了一口气,“那支弩箭之上,刻有一条乌头蛇的印记。细细的小小的,若是粗略的看过去,会以为只是一条黑色的木纹,但是不是,这幕后之人一定同柳氏当年的事有联系。”
“四哥不若同圣人说这乌头蛇之事,先下手为强,先打消了猜忌才是。”
这事儿晋王简直就是坐收渔翁之利,魏王一个处理不好,就全完了。
魏王思量了片刻,“待四哥回府中同谋士们商议一番,再做打算。”
贺知春点了点头,她说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对的。
“那四哥快去,此事一定要抢占先机,若是让有心人先提示了圣人一番,让他起了疑心,那就艰难了。”
怀疑这种东西,一旦种下,很快便会长成参天大树,想要连根拔起,谈何容易?
魏王笑着揉了揉贺知春的脑袋,“总觉得阿俏不像是阿妹,像是谋士。”
贺知春勉强笑了笑,她同老道士这样对话习惯了,一着急就噼里啪啦了。
魏王心中有事,也不跟着贺知春去贺府了,寻了个岔路口便自己下了马车,回王府去了。
贺知春下了马车一路狂奔,进了贺余的屋子。
英国公快速看过来,“可找到是什么毒药了?”
贺知春摇了摇头,“下毒之人恰好死了,已经什么证据都没有了。”
众人脸色都不好,王氏同贺阿奶已经开始大哭起来。
贺阿奶一把抓住了贺知春的衣袖,“都是因为你对不对,自从你来了我们家,老二当个官不安生啊!若是我的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你日后莫要再登我贺家门。”
贺知春心中难过,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任由贺阿奶抓得她的胳膊生疼,“崔九还没有回来么?他去寻解毒圣手青玄了。”
英国公摇了摇头,“这毒药是慢性的,不过扩散已经加快了,某只能护住心脉。青玄的大名某也听说过,若是能请来他,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贺知礼一瞧,赶忙走上前去,从贺阿奶手中夺过了贺知春,“阿奶,你说什么气话?这怎么能怪阿俏,现在最重要的是救活阿爹啊!”
贺知春傻愣愣的走到了贺余床前,他的脸色已经有些发青了。
贺阿奶说的没有错,都是因为她,是因为她才打破了贺家一家人的平静。
上辈子贺余为了她一辈子都没有出头,贺家的三个哥哥也全都毁掉了。这辈子,她又开始要害死贺余了。
她太弱小了,还是太弱小了。
她在依靠着知味记,还有彩瓷帮贺家赚了许多银钱之后,便以为自己强大起来,可她还是那个弱小的贺知春,让人说碾压就碾压,说害死你最亲的人,就害死你最亲的人。
现在不光是贺家,还有魏王。
为了她做了那么多,几乎颠覆了自己整个人生的魏王,她怎么可以看着他被贬,看着他被晋王踩在脚下。
她想着,伏到了贺余耳边,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阿爹,你一定要为了阿俏活过来。你若是有事,阿俏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报仇的心,竭尽全力也要变成暴君,踹翻这狗屁的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