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惊呼声。

他们两个在原地一动不动，不是不想动，是不能动。

倾斜的方向刚好对着水池，只要项栎栎松手，沈珉桓带着轮椅会迅速落到池子里，项栎栎双手青筋暴露死死抱着他，沈珉桓反抱着项栎栎双手捂着她的耳朵，轻声问：“害怕吗？”

项栎栎抽空看了他一眼，发现沈珉桓眼睛很亮，没有害怕只有释怀跟决然，仿佛地震根本不算什么，她隐隐抓住了什么念头，思维一片透亮，心中涌起的愤怒让项栎栎再也克制不住，她凶狠的吼：“沈珉桓！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沈珉桓轻笑，他把嘴唇凑到项栎栎耳边，温软的情话伴随着建筑物倒塌的声音传到项栎栎耳中。

“被你发现了啊，栎栎。”沈珉桓满足的叹息：“我是不想拖累你，如果今天注定老天让你跟我死在一起，我会感谢他，下辈子我信佛。”

“谁他妈需要你信！没人需要你，只有我项栎栎需要你活着，你说你不想活！你对得起我吗？你敢不敢不像一个懦夫！陪我活着那么难吗！”项栎栎双眼通红，眼泪疯狂的落下，在被尘土掩盖的脸上划出一道泪痕。

沈珉桓温柔的笑意彻底凝固，项栎栎犹自疯狂的吼着，他什么都听不到，厚重的墙体跟木板落在身侧的水池里，激起一片水花兜头朝两人泼下，沈珉桓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把项栎栎扯到怀里。任由轮椅失控一样飞向路边……

眩晕跟晃动逐渐变得非常轻微。直到飞扬的尘土都落在地面，两个人抬起头，看到天空碧蓝如洗，远处飘过一朵白云。

如果不是身边一片废墟，或许这一切都像一场梦。

“当——”

寺庙悠远的钟声响起，带着仿佛来自远古的厚重，让周遭的一切回归平静。

项栎栎抬起衣袖抹了一把脸，把头上的灰尘扫了扫，冷着一张脸把角落里的轮椅拖出来，磕磕绊绊的向寺庙外走去。

莲花池是寺庙的中心，周围的建筑全部倒塌，偏偏避开两人，除了变成泥人居然连微小的划伤都没有。

只不过两人周遭的气氛再也不复抽到那只大吉签一般甜蜜，沈珉桓低着头不语，项栎栎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栎栎……”

“你闭嘴，我不想听。”项栎栎声音沙哑的吼。

沈珉桓顿了顿，继续说：“我错了。”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听，你闭嘴！”项栎栎双目通红，坚决不原谅他。尤其一想到这个人表面上答应跟她在一起，居然无时不刻想着用死来摆脱她，就气的浑身发抖。

沈珉桓深深叹了一口气，沉沉说道：“我觉得我这种累赘，只有死了才能让你摆脱……”

“你烦不烦？”项栎栎根本不想听：“沈珉桓，你他娘真了不起，卢柏立没把你炸死，病危没把你弄你，偏偏今天你自己找死，可惜地震都避开你，好笑吗？姻缘签还是大吉，说不定下辈子你还是我的，现在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

沈珉桓沉默。

项栎栎突然想到了什么，倏然停下脚步，双目通红扭头看他，她的双手死死的掐着沈珉桓的肩膀：“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这家寺庙求姻缘签都是大凶，所以你才带我来？”

沈珉桓低下头不敢看她的脸。

“你看着我！你告诉我！”项栎栎一手握着他的肩膀，一手握着他的下巴红着眼睛问。